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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见我应如是(70)

又仿佛看到窗下侍弄花草的人影,还有她睡在小榻上纤细的身形。

他目光最后落在了床上,他走过去,仿佛那里还睡着一个人一般。

可那里什么人都没有,空的吓人。

章纪堂心里说不出的酸楚,准备转身离开这充满了回忆的房间,可忽然看到了床上静静躺着的小枕头。

她的皮枕?

男人立时握在了掌中。

雨还在下,这么黑的夜,没有皮枕抱着,她还能睡好吗?

他心下沉着,更担心、惆怅着。

又是两日,各路的消息都传了回来,完全没有她的消息。

她的决绝比他想象的还要彻底。

可她一个小女子,就算有莫大的本事,又怎么能藏得令人完全找不到呢?

章纪堂费解。

这时,葛效带回了从沈家流放地来的消息。

“怎么样,她有没有同沈家联系?”

葛效摇头,“回爷,没有,而且沈家人说,已经七八年没见过夫人和沈拓少爷了。”

这话听得章纪堂一怔。

“什么意思?就算阿黛不回去,沈拓不是才刚从沈家来京的吗?”

他问这话的时候,葛效有些不安地舔了舔嘴唇。

“爷,这件事恐怕不太对,沈家来的消息说,沈拓少爷也多年没回过沈家,而且,沈家口中的沈拓少爷今岁才十岁啊!”

但他们见到的沈拓,看外貌,像个十五六的少年人。

章纪堂心下一个咯噔,手下攥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沈拓不是沈拓,沈如是也不是沈黛?”

葛效跪了下来,他不敢回答。

但章纪堂却忽然明白了。

难怪她走得完全不见影子,难怪她从前提起沈家反应平平,难怪她有什么难处总不肯跟他说,而他也查不出来,难怪... ...她说再不相见了!

是了,契约了却之后,她便如契约所言抛弃了沈如是的身份,同时,她也抛弃了他所知道的沈黛的身份。

她走了,从他的视野里朝露一般的蒸发了。

这就是她起了那出戏的名字,唤作《朝露缘》的原因吗?

章纪堂指尖轻颤,缓缓地比起了眼睛。

朝露朝露,日出即散。

她可真是没给他留一点麻烦,也没给他留一点余地啊。

因为他对她,根本就一无所知。

那么,她到底是谁?

*

这些天,沈拓在那落脚地养伤,耳中总能出现姑姑走之前说得话。

姑姑问他,“你忘了我们的姓氏、身份、来历和苦难了吗?”

他没忘,可在琐碎的生活中,那些东西却淡了许多。

所以姑姑那般问他,他当时愣住了。

姓氏、身份、来历和苦难... ...

他们姓涿月,不是这芒朝人,而是西域涿月族人。

他们部族因为能征善战,被突厥人屡屡用来打先锋,与芒朝对战,后来因为被突厥人猜忌,险些灭族。

他祖父,也就是涿月族之王,便立志不再效忠于突厥,也不想在西域突厥势力之下,过刀尖嗜血的日子,反而准备携全族人南下,投诚芒朝。

涿月一族耗时六年,才在突厥的打压迫害之下来到了芒朝边境的秦地关外。

他祖父也就是涿月王,立刻向秦王递出了投诚书,希望秦王传给芒朝朝廷,允许他们进入芒朝境内安居乐业。

为此,涿月族中能征善战之兵将,都可由芒朝部队收编差遣。

芒朝早就在多年前同突厥对战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涿月族,也有意将涿月族纳入芒朝统治。

可惜彼时涿月是突厥忠实的盟友,不能行被判之事,因而婉拒。

这次涿月族携全族历经六年跋山涉水而来,又现出能征善战的兵将作为最大的诚意,芒朝必然不会将他们拒之关外。

果不其然,秦王很爽快地收下了投诚书,让他们暂时在关外等待。

只是过了几日,秦王召了涿月王见面,当面便提起了突厥之事。

秦王的意思很明显,涿月族是不是真心投诚,又或者是突厥安排涿月使得计谋,芒朝这边必须要验一验才知道。

正有突厥王子带人偷袭了芒朝车队,涿月族若是真心投奔芒朝,不妨为芒朝挫败突厥王子,以示忠诚。

涿月王见状,晓得不答应是进不了关内了。

而突厥这边发现他们到了芒朝关外,必定要前来屠戮。

早或者晚,都是一战,何不为示忠诚而战?

涿月王答应了,调遣了族内所有兵将。

在此之前的六年,在突厥的绞杀之下,涿月族已经人数损失过半,眼下能调动的兵将并不多。

有人提议让十岁以上能拿枪的男儿都去,这样才能确保一次挫败突厥王子,让芒朝看得起他们。

可涿月王想了想,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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