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迟衣的修为十去其九,发出的攻击完全不是渡劫后期应有的威力,被炼成了尸煞的晋阳仗着剑法精妙和气机圆融,抵住了来自渡劫后期修士的一击。
他身随剑动,在空中腾挪移转,与苍穹融为一体,当头罩落。
座中,一身素衣如雪的南天朱雀古井无波地看着见到玄光幕上相斗的二人。
夜迟衣的脚下骤然生出了无数黑色的藤蔓,犹如云天宗的大阵“草木皆兵”一般朝着空中袭去。
那植根于地上的藤蔓化作囚笼,将晋尧封锁在其中,让他不能再随意闪躲。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果然渡劫后期的境界不是他们可以窥探的,仅凭这境界,就足以让晋尧失去锋芒!
可是而分神中期的修士跟渡劫后期的修士能够打成这样,也是前所未见。
任嫣然眼也不眨地看着玄光幕,甚至不知道身旁的人什么时候把手从她肩膀上撤开,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义父他受伤了!
如果一开始她没有在夜迟衣的衣袍遮掩下看清这一点,现在看他出手,她也立刻便意识到了。
他的境界依旧,但是攻击比起在十万大山的时候却弱了太多,而且她没有错漏从他指间流下来的血。
他身为医修,怎么可能治不好身上的伤,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伤势太重,无法自医。
“吼——!!!”
晋尧被封,手中长剑被藤蔓缠住,令他发出震天咆哮,而位于下方的夜迟衣已经飞身而起,袭向在半空。
随着他的动作,漫天藤蔓猛地收束成一个巨大的藤球,在空中高速旋转。
南天朱雀也坐直了身体,见到其中不断爆发出剑光与紫色光华来,里面两人在极小的空间里激斗,让人看不见里面的情景。
任嫣然握紧了拳头,跟所有人一样为里面的战况牵动心神。
等到这藤球铺开的时候,就是他们分出胜负的时候。
——义父肯定不会输给晋尧!
她的这个念头闪过,殿中观战的人就发出一阵惊呼,还有人忍不住从座中站了起来。
只见那藤球猛地化作漫天藤蔓,再一次散开,而里面相斗的两人也猛地分开,飞向两边。
夜迟衣在空中停住了去势,黑色长发重新落回身前,而被他打飞出去的晋尧却是朝着城门方向摔去,然后重重地摔在城门上方,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印子。
构成城墙的砖石上出现了列横,有砂石从他身后簌簌地落下来。
夜迟衣手中黑色长鞭重新卷起,握回他修长的手指之间。
他看似在这一战中毫发无伤,可是全副心神都在他身上的任嫣然却见到从他的唇边缓缓流下的那道血线。
夜迟衣眉宇间沉淀的宁静已去,如今充斥在他眼中的尽是战意,一点也不像一个温和的医修。
他将目光从晋尧身上移开,看向城中,所有人都知道他这是在看南天朱雀。
“下一击——”
众人听着他的声音从城外和玄光镜中双重传来,“我杀了他。”
“吼——!”
晋尧被激怒了,无论是在生前身后,他都没有被人这般不放在眼里过。
他从城墙上重新落了下来,再次执起赤霄就要朝着夜迟衣攻去,而夜迟衣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有身后铺天盖地的藤蔓暴起,由原本的纯黑颜色变成隐隐透出血红,正是动了杀意之兆。
晋尧出手到一半,就已经感觉到夜迟衣身上的气机变化,感到了自己与渡劫期修士之间领悟的规则差距。
殿中的众人就见到他一剑祭出,很快就被再次轰击回去,整个人再次重重砸在刚才的位置上。
而这座立在无尽渊边上的城仿佛感应到强敌来袭,自动封锁,把原本放下来的城门又再次合上了,将飞回其中的晋尧挡在了里面。
南天朱雀的声音淡漠地响起:“他到底是渡劫后期的境界,这样输了也不算丢人,回来。”
晋尧原本怒吼着砸向城门,要再回到外面去和夜迟衣再打一场,可是却被南天朱雀一句话按下。
殿中众人见坐在上首的朱雀一抬手,那站在她身后的六个新娘就消失在了原地。
任嫣然:“???”
她们六个联手连无忧城首徒都打不赢,难道还能打赢她义父?
正想着,就见到这六道身影,凭空出现在无尽渊上空,然后手中红绫往前一飞,在夜迟衣面前构建成了一道桥梁。
红绫铺成的路如血,南天朱雀的声音再次响起:“夜谷主已胜,还请进城一叙。”
夜迟衣身上杀意平息,说道:“好。”
他毫不迟疑地落在了这红绸铺成的桥上,如履平地地朝着前方走去。
他来赴约固然是为了女儿,但是如今晋尧出现在无尽渊,说明里面的人跟三百年前的事也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