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云澹头痛欲裂, 欲翻身之时,发觉怀中窝着一个肉球, 一条腿搭在他腿上,生生被她压麻了。
三更天最冷。
云澹这一动,被子里进了风,睡梦中的荀肆对此不满,又朝他怀中拱了拱。云澹叹口气,手臂从她脖颈下穿过让她枕着,另一只手揽住了她后背,轻轻拍了拍。温暖舒适。
云澹却睡不着了。
怀中人打着呼噜呢!今儿长见识了, 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听见女子打呼噜。想来是酒饮的多,这一睡格外香甜。手去捏她鼻子, 荀肆皱着眉哼了声, 呼噜声住了。云澹又试着睡去, 那人却又呼噜起来。
云澹恨不能掐死她, 又一想她若死了,自己还得费心挑个皇后, 罢了!明天不许她喝酒了!
这样辗转一夜, 到了天擦亮才勉强睡着。
荀肆睁了眼,发觉自己缠在他身上, 那姿态太过狎昵,忙撤回腿,不经意间扫到他的裤子高出一大块儿, 您这裤子里支的是什么?愣了半晌才想起成亲那一日见过龙威的,只是这会儿…她红着脸,心中骂他一句, 一抬头,看到云澹正瞪着他。
“清早都会如此。”云澹说道:“与是不是与你一起,并无太大关系。”
…“昨儿就没有,从前也没有。”毕竟一起睡过几日,荀肆嘟囔一句。
“你确定?”
这话怎么回?说确定,显得自己惦记他家伙事儿,说不确定,显得适才在打诳语。荀肆造了个大红脸。
云澹却不放过她,动了动胳膊:“睡着了就一点规矩不讲了。朕胳膊是你随便压的吗?”
荀肆忙朝他一乐:“嘿嘿。”坐起身帮他捏胳膊:“哎呀呀,夜里睡着以后发生的事儿可不兴追究的,皇上这胳膊怎么跑到臣妾脖子下面了?”一副谄媚相。
云澹未睡好,这会儿懒得再理她,指了指门口:“你先出去,朕再睡会儿。”
“得嘞!您请~”荀肆穿了衣裳朝外走去,许是昨儿都喝多了,今日竟还都未起,她去净脸儿净口,而后站在栏杆处远望,雾气昭昭,几多秋凉。
见到静念站在下头打拳,于是也翻身跳了下去:“来呀静念,切磋切磋!”荀肆比了个请,也不待静念回话,拳便挥了出去。
静念哪里敢惹她,连躲了她十招。荀肆哼了一声收了势:“怎么不打?”
“属下不敢。”
不敢就不敢吧。荀肆抹了额头上的汗问静念:“你成家了?”
“老大不小了,铁定成家了。”
“家住京城?”
“是。”
荀肆眼睛转了转,对静念说道:“从前在陇原听闻京城女子好看,可来了京城这许久,还未见识过呢!这京城又美性子又好又通琴棋书画的女子都在哪儿?”
这个问题令静念始料不及,当真好好思量了一番,皇后问的这几样加在一起,恐怕只有楼外楼了。
“而今除了名门闺秀,其余的如皇后说的那般的女子,应当在楼外楼了。”
“楼外楼是个什么地儿?”荀肆问道。
静念脸一红:“青楼。”
啧啧。
青楼女子好,知情识趣,见多识广,懂察言观色。自古多少王侯将相钟情青楼女子呢!皇上哪里就会例外了?
“万岁爷去过吗?”荀肆问道。
静念以为荀肆要套他话,忙正色道:“万岁爷品行端正,可不去那种地儿。”讲完这句,脸竟红了,落进了荀肆的眼。
霍。这王八蛋还去过青楼呢!怪不得有相思套和银托子呢!别看他平常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儿,背地里不知多热闹呢!
荀肆朝静念讳莫如深一笑,而后迈着八字步走了,留静念在后头一头雾水。
荀肆在一旁的山坡上溜达。
看到一只小羊在溪边喝水,小羊蹄儿在雪地上踩了一排小印记,可爱极了。
“今儿抓你下酒!”荀肆悄悄朝它走,那小羊却机灵,还不待荀肆走近,就看她一眼跑远一段儿。荀肆不服气,荀爷可是练过功夫的,还抓不住你这只小东西?弯着腰牟足劲儿朝小羊一跳,在她落地之时小羊跳走了,荀肆差点摔个狗啃屎,多亏了练过功夫...
舒月站在上头看到这一幕哈哈大笑。对景柯说道:“我要与她一起玩,片刻就回。不能误了今日看父皇。”每年中秋节正日子这一天,都要一同去给文华帝请安。
“好。”景柯帮舒月把披风系紧:“若是不想见到云珞,我要他去别处等我。”
“怎么每年都要问这种话,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往事休要再提。他长在父皇身边,已是很可怜了。就不要为难他了罢!”
景柯眼眶红了,拉住她手:“舒月。”
舒月头抵在他肩膀,听到荀肆哎呦一声,忙回头去看,那小祖宗不知哪找到一张网,想网住那小羊儿,哪知将自己绊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