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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汤面(7)

她是他秘密花园当中的一朵玫瑰,是生是死,全凭他心情灌溉与培育。

她只能想方设法对他吐蕊怒放,讨好着这位喜怒无常的富有园丁。

季惊棠等了少说三分钟,微信框都没有任何回应。

她的那句话形单影只,毫无力量,被冷落在那里,恰如此刻的自己。

季惊棠按灭手机,也把心火一并拧熄,接受失望,这是她相当擅长的事情。

季惊棠抿了下唇,瞥了眼附近几位等待的面试年轻男女,他们已不再注意她。

这一刻,她觉得她完全融入了他们,都是泯于尘埃的可怜人,渴望机遇之手把他们捞起,托放到白日下。

这些幻想,皆是虚妄。

真正被眷顾的人,早被请进分界线内。

就那个人,那一眼,激起了季惊棠意识深处的无尽自卑,她变得微渺,光芒尽敛,男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却在她心脏上留下火辣辣的指印,他扇去了她的画皮,迫使她残缺的内穰无处遁形。

她费尽心机,步步为营,还不如个送外卖的。

季惊棠鼻酸,感叹命运不公,悄无声息地咬牙。

她攥紧了手,死死盯着那扇门,视线能将它凿穿。

也是此刻,办公室的门又被从里打开。

好像豁开了口子,那些熏眼的情绪干冰得到了缓冲,季惊棠一惊,熟练地在眼底切换上柔光。

崔鸿从探出头,接着是手臂,他冲她揽手:“你进来。”

季惊棠微怔。

崔鸿读出她神情,点点头,微笑:“对,就你,过来。”

她旋即起身,心一下子被吊高,她又呼吸到了上层的清新空气,这感觉真好。

季惊棠轻盈地前行,被一贯绅士的崔鸿请入门内。

一进办公间,她下意识去找寻那个送外卖的,他坐在沙发上,也望着她,神色漠然。

男生的坐姿并不惬意,也非泰然,相反还有些拘束正经。他拿着剧本,像信徒手捧一本圣经。

季惊棠从他身上看出了一种格格不入,一种对新世界的敬畏和忐忑,这种发现让她在短时间内找回平衡。

短短一瞬,季惊棠轻飘飘别开目光,又变回蔑然的公主。

崔鸿在桌边随意坐下,问她姓名:“你叫?”

季惊棠吐字清晰:“季惊棠。”

崔鸿对照着表格:“名字不错,是本名?”

“对。”季惊棠嫣然一笑。

“你父母很会。”因为这个响亮又不乏柔美的名字,崔鸿多看了她两眼,女孩的外形无可挑剔,纯中带欲,也难怪祁宾白看得上。

崔鸿问:“看过剧本了?”

季惊棠道:“对。”

“知道自己演谁?”

“张幼菱,女二号。”

崔鸿单腿点地,笑了笑:“你外形还是很适合的,是我们想要的样子。”

他回头看一旁的女制片人,找认同:“你看呢。”

那女制片人颔首:“季小姐是很漂亮。”

季惊棠知道她,是一位业界大佬的女儿,年纪轻轻就乘风而上当制片人,出产过一部口碑不错的都市片。

她莞尔垂首,谦逊收下赞赏。

崔鸿拿起桌边剧本,“打算来哪段?”

季惊棠回:“张幼菱知道时荣真实身份后,去他宿舍表白那段。”

时荣是这部剧的男主角。

这一场戏里,虚荣拜金的张幼菱知道了时荣并非一位简单的门童,而是家大业大的时家私生子,她深更半夜闯入他寝室,向他表白,说自己被富商看上,威逼利诱,不堪其扰,不如把身体给真心喜欢的男孩。她为自己编织了一身楚楚可怜的无辜外衣,真实意图却是色诱勾引,当她流着泪在时荣面前一件件褪去衣衫,时荣早已看破不说破,只是怜悯而讥嘲地替她穿回去,婉拒了她。

这是季惊棠精挑细选的一场戏,冲突性强,如果发挥的好,她将是张幼菱的不二人选。

女制片人挑了下眉:“哇哦,那段表现力很强。”

许多年轻人过来试戏,会选择比较中庸,不易出错的剧情段落。

季惊棠的选择,让崔鸿有了些许刮目相看,他本以为她是个花瓶,与那些背景雄厚带资进组的女孩儿们无异。

崔鸿弯弯眼睛,扬高手中卷着的白册子,望向沙发方向:“张其然。”

“在!”男孩像个初出茅庐的士兵,在给连长答“道”,又像个猝不及防被课上点名的男大学生,声音仓促干净。

季惊棠在心里轻嗤,也知道了他的名字。

崔鸿问:“这段你也背了吧。”

男生回:“背了。”

崔鸿下巴一抬,手腕一折:“过来。”

她听见皮质沙发的窸窣轻响。他的步伐在向她靠近,季惊棠登时如芒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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