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86)
她一言不发,只是疾步走到床榻前,一把抱住他,将头深深埋进他怀中。
令人心安的白檀香围绕着她,如同一个不愿醒来的梦。李崔巍就是她的幻梦。
良久,他听见李崔巍长叹一声,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我没死。剜心之痛,于我也算不得什么。” 他仍旧轻描淡写。
李知容无声掉泪,浸湿了他的衣襟。李太史这才慌起来,挣扎着坐起身,仔细端详她:
“别哭,为何要哭。”
她泪水模糊了视线,却将他瞧得真切。李太史的确此番受了磋磨,面色比平常更白几分,却仍是芝兰玉树。君之颓也,如玉山之将倾,依然好看。
她用袖子擦了把泪,将李太史晾在一边,转身去寻药炉煎药。她方才急虽急,却也记得带走嗣雍王的赔礼。
她蹲在地上煎药,李太史就坐在床榻上看着。少顷,药香飘满整个房间,给方才寒冷如冰的卧房带来些许暖意。
药汤咕嘟咕嘟冒着泡,却还要煎一些时辰。他却开始不见外地使唤她:“李中郎,在下渴了。”
李知容却十分乐意被使唤,颠颠地去倒了一盏茶,送到榻边递给他。
他握着茶盏,像得了什么宝物,眉梢眼角都泛起笑意。药刚在此时煮好一帖,她盛了一碗,吹了半晌,才递到他手中。他接过喝了一口,却因喝得太急,被呛了一下,咳得肝肠寸断。
她从没见过如此虚弱的李太史,心疼得要命。一边轻拍他背,一边用手擦去他唇边的药汤。
鬼使神差地,她擦完药汤,无处擦拭沾湿的手,就放在嘴里吮了吮。
抬眼看时,李太史的眼神不知为何,深沉了许多。
下一瞬她手腕就被攥着拉近他,近到他的鼻尖蹭到她的脸。
李崔巍轻声问她:“你有没有,给旁的人喂过药?”
鬼使神差地,她没有回答,却凑上去吻了他一下。
药汤的味道苦涩甘甜,她想尝更多。李太史没有躲避,像是怔住了。她得寸进尺,索性拢住他肩膀,加深这个吻。
起初,他只是安静地让她吻着,慢慢地,才开始回应她,手托着她的腰向前带了带,鼓励她继续发挥。
她反复确认他唇齿中药汤的味道,发出的声响让她忍不住脸红。可彼此都是走在刀尖上的人,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哪来的什么羞耻心。
思及此,她红着脸停下来,双手撑在他左右,眼神像个要强抢民女的恶少:
“李太史,你还能动么。”
李崔巍耳朵红得要滴血,却也强自镇定:
“倒也不是不能动。”
她笑起来,眼睛眯成月牙:“那就好办了。” 说罢,就开始解他的衣服。
李崔巍毫不反抗,一幅任人鱼肉的架势,解到一半还稍微配合了一下,让李知容十分满意。
炉中仍煮着药汤,可已无人在意药汤。
(三)
他们于彼此都是头一回,十分生疏,颇具探索精神,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
两人都出了一身汗,却都不愿动,宁可长长久久地粘在一处。
方才虽然是她先发制人,可李太史却后来居上,兴致颇高,怎么看也不像是大病初愈的伤患。
她此刻反应过来,又想起方才他咳得梨花带雨的样子,才明白是受了骗,此人八成已好得差不多了,遂半撑起身瞪他:
“以退为进,以守为攻,你在天台山上学的,都用在这等事上么。”
李崔巍偏过头,又十分刻意地咳了几声:
“在下确是大病初愈,今夜不过是勉力配合而已。”
说罢,他又将被子朝上捞了捞,遮住她露在外的背脊:
“再者说,此等事亦是要紧事,用上兵法,也不算铺张。”
她没有再计较,只是像猫儿一样朝他怀里拱了拱。
“别乱动。明日还要早起述职。” 他声音颇为严厉。
李知容听见早起述职,吓得赶忙闭上眼。兴许是太累的缘故,醒来时,却已是天光大亮。
她猛地起身就要下床穿衣,却被他一把拽住,又倒回床上:
“忘了么,今日休沐。”
她这才安下心,回头却看见一丝不挂泰然自若的李太史,想起昨夜种种,绷不住先红了脸。晨光一照,她的羞耻心又回来了,挣扎着就要逃。
李太史不放手,翻身将她牢牢扣住,眼神却有些犹疑:
“李中郎,昨夜的事,你是何想法。”
她咬着嘴唇不说话,心想你情我愿还能有什么想法,难不成还要她娶了他。
李太史迟疑了一会,还是开口问她:
“你如今,还是只想与我露水情缘么。”
原来,他在担心这个。她心情大好,蛇一样缠在他身上,咬着耳朵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