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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房东(上下两部)(4)+番外

棉衣不能洗,洗了之后里面的棉花会凝成一团,暖和度也会减少,所以棉衣棉裤外面还是要穿套褂、套裤的。

乔小麦寻思着要不要扮无知去打搅东屋那间男女的好事,想想,还是没胆量,乔大款之所以能成为大款,是因为他有着一颗对敌人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的心,自己初来咋到的还是不要轻易挑刺头,得罪金主。

于是,秉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原则,她翻箱倒柜地从大衣柜里拎出一件粉红色绣黄色小鸭子的套挂和一条黑色的呢绒裤穿上。

对着镜子,梳理着自己半长的头发,因为穿的太厚,使不上力气,试了几个发型都没成功,最后烦了,将头发理顺,用了一条粉色手帕绕过头顶回到耳下扎成单翅蝴蝶。

看着镜中的小美女,乔小麦非常满意,从她粉红色的成长相册里可以看出她打小就是个美人坯子,现在能亲眼见证自己从小美女蜕变成大美女的成长过程,她还是很开心的。

反正这会她那双不着调的父母也顾不上她,于是便想着自个出去逛逛,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看看那未经开发质朴的美丽小山村。

出了西屋隔着一个大堂屋还能听见对面东屋里低低浅浅的说话声。

隔音设施不行啊,乔小麦坏坏地笑着,没做多留,轻手轻脚地出门了。

里屋,郑幺妹细细地喘着气儿,推搡着身上正在忙活的男人,“建国,我好像听见了开门声,是不是麦麦起来了,”

“有吗?我没听见,是你听错了!米酒后劲儿大,刚才我见她喝了醒酒汤睡着后才出来的,这会怕是做小梦呢?”乔大款生得身长八尺,浓眉大眼,阔面重颐,威风凛凛,也算是风度翩翩、气宇不凡,加之忠诚仁义,憨厚重义在商场上的口碑很好,一向是说话算话、言而有信、以诚待人、有着商场豪侠之称。

可你别以为侠者不欺人,侠者欺负起人来不是一般人。

连说谎都不带打草稿的。

“真的?”郑幺妹有点怀疑。

“真的,你别瞎操心了,麦麦要是醒来会叫你的,那个专心点,”以防郑幺妹再提出啥子疑问,乔建国的动作又猛烈又热情,手继续揉搓着内衬里那柔软滑腻的山峰,听到身下媳妇隐忍的娇喘声,他发誓一定要赚大钱,盖个大房子,孩子们一人一间,离他们的房间远远的。

走出房门,乔小麦被扑面而来的冷气打个正着,冷不丁地打了个大大的寒颤,缩着脖子,打量着眼前的大院子。

春节前下了几场大雪,整个村子都笼罩在白茫茫的雪底下,用四个字可以形容——银装素裹,说不出来的清冷,院子被一大早起来的乔建国扫出几条一米宽的小路,横七竖八地将白色的雪地划分为几小块,露出青砖石铺成的走道。

农村的房子很破,但院子很大,房间也多,有点像老北京的四合院,但因为地方够大,一点都不觉得拥挤。

这时候乔家还没分家,乔家几兄弟还都住在这个大院里。

院子是两进门的,最里面正北方向一排起六间房,乔小麦大伯家住靠东的三间,乔小麦家住靠西的三间,正西方起了三间房,是小叔和奶奶住的。东面的空地围成了菜地,种了白菜、萝卜等冬天生长的菜蔬,上面罩着白色的塑料矮棚。

菜地头上有口人力压水井,旁边不远处还有口手摇式压力井,院子里种了一棵枣树,至少有二十年的树龄。

往外走,是一个大走廊,廊子左右各起了两间房,左面两间都是做米仓用的,右面一间是厨房,另外一间是放杂物和木材的。

过了走廊,又是一个院子,院子南面堆着稻草和玉米桔梗,西墙角也是围起的菜园子,里面一样种着白菜、萝卜塑料矮棚。

再过来就是大门了,门朝东开,农村人讲究门面,所以即使房子很破,大门还是很壮观的,朱漆的木门,很厚重,有种古代大宅门的感觉。

乔小麦精神抖擞地打量起老房子来,跟做梦似的,恍恍惚惚,不太真实!

老房子的照片家里也是有的,但都是黑白照,没有此刻来的真切和震撼。

青砖灰瓦,木梁燕尾,宁静、祥和、惬意、安然----有种小桥流水人家的感觉。

走出大门,门口的路还是水泥地,水一和,路就泥泞的水泥地。

夏天下大雨要穿胶鞋,冬天下大雪要换上用苇子编成的高帮子,鞋底是类似于满族人穿的盆底鞋,不过,人盆底鞋是中间高两头洼,而这个则是两头高中间洼,当地人称毛窝子。

毛窝子里垫上棉垫子比棉鞋还暖和,但样式太笨拙,穿在脚上也显沉,跑不动,走不快,除了雪天,其余时候也没人穿。

乔小麦看着自己的棉鞋,又看看踏不出脚的路面,只能站在家门口宏观瞭望一下小村子的景象。

虽然房子矮了些,但格局都没变。

正对王大娘、赵小嫂、右邻李大娘、杜大婶,左邻村大路,正对大路的是项大嫂和吴婶婶,再过去就是村小学。

小学门口有个小卖部,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小麦麦,怎么一个人站门口?”

“我看看雪景啊,真美,”

乔小麦认出来了,这是对面因肝癌去世的王大娘,身后陪着的是她如花似玉的二女儿王清。

“这孩子,这段时间都下雪,你还没看腻啊,”刘桂荣被乔小麦的话逗乐了。

“麦麦,过来,清姐给你拿糖吃,”王清冲乔小麦摆摆手,从兜里掏出几个花花绿绿的硬糖。

“清姐,我没穿毛窝子,过不去,吃过中饭,我换了毛窝子再去找你玩,”

“小清,帮我舀点水来,”刘桂荣正在和面包饺子,面硬了,王清应了声,“来了,”冲乔小麦说,“麦麦,我忙去了,糖我给你留着,别忘了下午来拿哦,”

“知道了,清姐,“

乔小麦对这个清姐的印象蛮好,人长得漂亮不说,脾气也好,大眼睛、白皮肤,见谁都一个笑脸,邻居们不管大人小孩都喜欢她,上一世,她没少帮乔小麦指导过英语和语文。

只可惜人好命贱,高考时发挥失常,家里人不愿意拿钱让她复读,而是将她嫁给了王村开砖窑的杜老虎。

杜老虎早年就是个流氓,吃喝膘赌抽、坑蒙拐骗偷,无一不沾,无一不干,后来依仗着他当大队书记的舅舅得了开砖厂的批条建了个砖窑厂子,那些年盖房子的人多,砖窑的生意红的跟门廊上的辣椒串一样,他也一夜间从人人喊打的臭流氓变成了人人眼红的土大款。

王清嫁过去当了少奶奶,衣食倒是无忧了,但因为性子软弱可欺,被彪悍的婆婆和小姑子压迫的当不了半毛钱的家。

杜老虎是个喜新厌旧的主,未等她人老珠黄就在外面包了二奶、养了小妾。

王家将王清嫁过去图的就是杜家的钱,现在见杜老虎宁愿拿钱给外面的女人,也不给自己的正经老丈人,气不过,跑上门以帮女儿出头的名义闹了几回,结果反被杜老虎请来的哥们胖揍了顿,之后便不了了之。

这些事乔小麦都是听别人那道听途说听来的。

在那之后,她也见过王清几次,当事人表现的很淡定,随你们怎么吵、怎么闹、怎么说、怎么骂,那是你们的事,她只管安安静静地当她的幼儿园老师。

乔小麦歪头,她有点不明白这个清姐了,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时的王清15岁,上初三,离她嫁人还有四年,她希望自己的到来能阻止悲剧重演。

“麦麦,站在这傻愣什么呢?不冷啊,”

拉乔小麦的是个穿蓝色大毛挂的妇人,乔小麦怔了一下,认出这是她的大伯母张桂华,“大伯母,你这是刚从外面回来,还是打算出去啊,”

“去了趟你二奶奶家,她让我端了些酸汤汁回来,”张桂华扬了扬手中的盆,“一会大伯母给你做酸菜豆腐吃,”

张桂华是个心眼实在的农村妇女,没啥文化,除了有些啰嗦外,为人敦厚、善良、热情,是个很好很称职的长辈。

乔小麦在上一世里就最亲这个大伯母,每次回乡下看望奶奶,张桂华总会给她弄上一桌子好吃的,这会儿听她说话也觉得格外亲切,嘴皮子也倍儿甜腻。

“大伯母,新年好,麦麦在这儿祝您新年快乐、心想事成、万事如意,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双手抱拳学古人作了三个九十度的揖,起身时,手顺势伸出摊开,要钱。

今天是大年初一,是小的给长辈拜年索取压岁钱的日子,所以大年初一的早上,孩子们会早早起床,穿上新衣,结伴挨家挨户地给长辈拜年。

农村还有个顺口溜:

三星在南,家家拜年;

小辈儿的磕头,老辈儿的给钱。

要钱没有,扭脸儿就走。

她因为醉酒没赶上跟大部队一起去讨钱,这会子兜里半毛钱都没有,想着兜里有钱腰杆子也硬朗,便腆着嫩颜装稚嫩,要起了钱。

农村习俗,只要是未许人出阁的闺女都得要给老辈儿拜年拿压岁钱,即使到了二十一世纪,这样的风俗也没被取缔。

当然那时候农村的女娃都结婚的比较早,最多不过十七八岁,就出嫁了,乔小麦的同学除了跟她一样上大学的没在二十岁之前结婚外,其余的都有主了,最早的一个孩子都十二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