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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房东(上下两部)(78)+番外

乐了!

“二嫂,我再说一遍,我家的房子不卖,我妈的房子不卖,你们要是想买房子,我可以帮你问问房源,没其他的事话,我出去了,”郑幺妹非常之正经正色正常地重申道。

沈兰香没法,只能将底倒出来,“新房首付就要交一半款子,我们一时拿不出这些钱,”

“没钱买新房,就有钱买我们的房子?”郑幺妹冷笑,“别说我不想卖,就是我想卖,也不会卖给你们,”

“卖给谁不一样,又不是不给你钱,只是缓缓而已,”

“说到钱,二嫂,你似乎还欠我钱没还呢!”郑幺妹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轻蔑和厌恶。

92年元旦,麦麦他们搬进镇上新家时,沈兰香让乔奶奶出面向乔爸提出让秀兰也住过去的要求,到底是自己亲侄女,乔爸不好拒绝,四居室,把最大的一间次卧改为书房,乔栋住里面,乔梁睡书房改成的客房,秀兰和麦麦住一间。

秀兰也是个可怜孩子,刚满月就被她娘以工作忙的借口扔给乔奶奶带,吃百家饭长大,分家后被乔二伯带回去,正式落户在原本当杂物间的小黑屋里,屋子只有一个类似于天窗的窗户,大晴天的屋里还能见到光,若阴天下雨,屋里不开灯的话,伸手都不见五指。

睡在这里,夏天阴凉,冬天更阴凉,板床、旧被,冻不着也不暖和,沈兰香自己不爱收拾,却打算将两个女儿培养成家务活全能手,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眼里要有活!

可怜玉梅和秀兰,被亲妈当灰姑娘似的支使着,晚睡早起,洗衣做饭带孩子,一天忙到晚,还不能有怨言,累的要死,吃个饭还要看沈兰香脸色,平均五口馒头才敢夹一口菜。

住进麦麦家,睡的是席梦思大床,盖的是锦缎新棉被,鸡鸭鱼肉大口吃,饮料果汁随便喝,一夜之间,完成了从旧社会地主婆的小媳妇到社会主义奔小康的质的转变,有点晕,美的都找不到边了。

俗话说,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秀兰最大的优点就是跟她娘一样,不拿自己当外人,麦麦的衣服、鞋子见适合她的,摸起来就上身,从不跟人打招呼,刚过了几天大口吃肉衣着光鲜的日子,就忘了自己是谁,一点都没有寄人篱下的自觉,洗衣做饭不会,整理家务嫌累。

刚住进去时,沈兰香一个星期还给个几块钱零用钱,后来得知乔建国财大气粗,给自己孩子零用钱时也不拉秀兰的,便不再给了,慢慢地便做起了甩手掌柜,衣食住行都不管了。

那段时间服装厂刚盘过来,档口又在建,乔建国和郑幺妹忙的恨不能一天只睡两个小时的觉,哪里有时间管这点小事,秀兰看人行事,乔栋和乔梁的东西是从来不动的,两人在时,会收敛许多,所以兰姨和麦麦的抱怨,两人也只听听就过了。

乔小麦觉得没必要跟堂姐计较,乔爸乔妈不在家时,她就睡他们房里,在家时,她就跟秀兰挤挤,一家人有意无意的放纵让秀兰越发地‘大牌’起来,等工作都上手,郑幺妹回来再看时,秀兰俨然成了乔家大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连贴身衣物都丢给保姆兰姨洗,(乔家三兄妹虽然懒,但贴身内衣都是自己洗)支使起兰姨来,比乔小麦这个正宗的小姐还顺手,很有她妈当年的风范,周末休息也不回家,吆喝一帮同学来家玩,男男女女,一大帮人,吃吃喝喝、玩玩闹闹,末了,还拿她家钱买的吃食做人情送人,从来都是空手从家来,大包小包带回家,典型的‘吃不了兜着走’。

郑幺妹怒了,合着这半年来她帮人养女儿来着,虽然很气,但也做不来将秀兰撵出门的事,只能采取封锁经济的办法,将所有零花都集中在乔栋手上,并勒令他不许给秀兰零用,零食小吃也给断了,对兰姨说,除了冬天的衣服,其他衣物都让孩子们自己洗。

初二开学,她去参加家长会,被学校门口的小卖店老板叫住,说她女儿还有一百多块钱的帐没结呢!

麦麦嘴刁,郑幺妹是知道的,从来不吃小卖店的东西,于是问,赊账的女孩叫什么,小卖店老板说,叫乔秀兰。

郑幺妹明白了,啥也不说,掏钱将帐结了,跟小店老板说,秀兰是她侄女,以后她再赊账,就找她妈沈兰香还。

并要了赊账底单,回到家,沈兰香已经开完家长会带着秀兰坐在自己家里吃西瓜看电视了。

郑幺妹直接将账单放在她面前,沈兰香看后,大惊,叫过秀兰,又是打骂又是吓唬地才将事情问清楚,自秀兰搬到麦麦家后,班里同学都知道她有个有钱的叔叔,对她便格外的‘热情’起来,镇中的大姐头主动找她,跟她拜把子做姐妹,再加上她出手大方,又是乔栋、乔梁的妹妹,学校的小混子、小太妹们便有意无意地‘恭维’起她来,喊她二姐头。

一次,她跟班里一个女生起了争执,一群小太妹替她‘出气’,把那女生打的嘴角红肿,那女生也没敢告诉老师,反倒跟她认错,求她放过她,自此班里没人敢惹她。

秀兰尝到了当权的甜头,二姐头的位置也越坐越稳当,可小妹小弟们不是白跟你混的,大姐头也不是白帮你摆事的,出来混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平时消遣、娱乐,还是要的,小恩小惠还是要施舍的。

郑幺妹停了她的零用后,她为了摆阔开始赊账,因为经常在小店买东西,小店老板跟她也熟了,起初都是几块钱几块的赊,她都是按时还,慢慢的小店老板摸清了她的底,知道她家里有钱,出手阔绰,也不催着她还,反而勾着她越赊越多。

两个月赊了三百多块钱的帐,已经还了两百多。

郑幺妹纳闷了,一个星期十块钱,半年也才两百多,而秀兰的零用钱是月月光,哪来的两百块钱还账。

问秀兰,秀兰不说,麦麦像想起什么般,跑回屋,翻出她的小猪存钱罐,发现里面少了二百多块钱。

秀兰还没说话,沈兰香就叫起来,说,她家孩子再混,也断不会偷麦麦的钱,说,她知道郑幺妹不喜欢秀兰,不想让她住家里,可没料到她这个当婶婶的居然朝自己侄女身上泼这样的脏水。

秀兰也不想落得个偷钱的坏名,见自己老妈这么有底气,便一口咬定说:这钱是她借同学的,她没动过麦麦的存钱罐。

郑幺妹就站在那儿,嘴角勾着冷笑,看她两母女唱大戏。

贼喊捉贼啊,乔小麦生气了,诈她道,二娘,大堂哥说,人的指纹是不同的,秀兰姐有没碰过我的存钱罐,到派出所一照指纹就知道。

秀兰听她这么一说,脸瞬间惨白,小偷怕警察,这话一点也不假,当即翻口供,说:我只是临时借用,等有钱时就还你。

沈兰香也明白这钱多半是秀兰偷麦麦的,只是想能唬弄过去就唬弄过去,见女儿招供,那脸啊,七荤八素的,拧着耳朵,就是一顿胖揍。

郑幺妹出声了,你管教孩子我不管,但请回家里去管,还有,秀兰半年来吃喝拉撒睡都是我包的,你是否把生活费给结了,还有这些钱,指了指签单。

沈兰香脸跟调色盘一样,她虽然口口声声说要付生活费,可没想到郑幺妹真的开口问她要,这七七八八加起来,少说也得一千。

她心疼钱,少不了又是一番唧唧歪歪,说住他小叔家图的就是方便、省钱,没曾想比住宿舍还贵,那这样,还不如住宿舍呢,说零用钱是他小叔自愿给孩子的,她没逼着。

说了一大通话,话里话外的意思是,秀兰本是个勤俭节约的好孩子,如今大手大脚都是乔爸给惯出来的,归根结底,就是不想还钱。

郑幺妹懒得跟她扯那么多,说,亲兄弟明算账,我没有义务帮你养孩子。

最终,沈兰香心不甘情不愿地掏了两百多块钱,说,就带了这么多钱。

扔下钱,拽着秀兰回家了,剩下的钱再没提还的事,初二开学,秀兰又住回了宿舍。

两妯娌的关系也因为更加恶化,沈兰香背地里没少编排郑幺妹的不是,说郑幺妹歹毒,容不下亲侄女,住她家时,把秀兰当佣人使唤,洗衣煮饭收拾房间都是秀兰干。说麦麦人小心狠,竟要扭送堂姐去公安局,说乔建国妻管严,镇不住老婆,balabala----

这事,老太太也是知晓的,这才多久,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二伯母面色一僵,有些讪讪,嘟囔道,“都说越有钱越抠门,几百块钱都能记到现在,”

凤眸冒出一簇火光,郑幺妹说,“二嫂,我不像你,有选择性失忆的本事,我记性很好,尤其,记仇!”

乔奶奶见气氛不对,适时地插话道,“行了,大喜的日子,叨叨个啥啊,老二媳妇你要是有钱就买新房,没钱就等有钱再买,幺妹,你二嫂说的在理,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我和非非去镇上,就住你那了,老二媳妇,你要是愿意,就跟我们一起住,挤挤也能住下,”

老太太这么说,自然不是为郑幺妹,而是另有打算,在镇上买一套房子要八万,老四家肯定是买不起的,她现在带着老四媳妇住过去,时间长了,她在寻个机会问老三把房子要过来给老四,她在老三面前说话还是管用的,再说,老三也是极念兄弟情的,虽然郑幺妹会生气,但,儿子孝敬老娘,这是天经地义,到哪都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