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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风流(101)

猫儿被盘问身份时,想了又想,也没闹明白自己属于什么身份,就在城门官爷的不耐烦中,猫儿猛地出声道:“我是银钩娘子。”

城门官爷呆滞了,嘴角有些抽筋,眼睛禁不住向猫儿的胸部扫去。

猫儿圆眸一瞪,喝道:“女扮男装!”

银钩的名气一如他放荡不羁的行为一般颇受争议,但无异于确是这皇城内外的出名人物。城门官爷曾听闻银钩娶了妻,虽然不晓得是不是眼前人,但却清楚银钩此人是如何的难以应对,当即也不敢继续盘查,马上放了行,甚至连猫儿身后的岚琅都没敢再盘问,生怕惹了麻烦。

猫儿进了皇城,策马而行,马背上还驮着一个半大小子,在路过银钩的浮华阁时,不晓得是什么心思作怪,竟然绕了条街道,策马离开,仿佛生怕看见银钩倚在栏杆处,信手拨弄琴音时的样子。只是,在另一条街道上听见由浮华阁里传出的音律时,她还是免不了身子一僵,在下一刻逃命似的策马狂奔而去。

岚琅坐在猫儿身后,心思微动,也猜到了个十之**。目光不由透过眼前的街道,想象着另一条街道上的浮华阁景象。

岚琅何止是见过银钩?更晓得银钩是怎样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如今,他开始好奇, 那“九曲一陌”的曲公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想必,此来皇城,定然可以见其峥嵘。

猫儿在街道上绕来绕去,专选小路走,还在路过集市时买了两顶纱帽给自己和岚琅戴上,那样子简直是如临大敌,看得岚琅也颇为紧张,以为她在皇城犯下了什么大事儿。却不想,猫儿只是怕见到让自己手足无措的熟人。

当猫儿终于寻到一家热闹的茶楼时,这才拉扯着岚琅一头扎入其中,忙着打听起花耗的消息。

这本就是非常时期,而且猫儿他们又带着纱帽,自然让人不敢随意调侃,生怕有个不测把自己牵扯进去。

不得已,猫儿取了纱帽,点了壶茶,卸掉众人防备,这才听众位客官开始偷偷地议论国事,只说战衣将军是进了宫,却还没有信儿传出来,是斩是杀不晓得,应是被软禁了。

没有信儿也是好消息,猫儿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是放松了一些。

猫儿是个急性子,既然已经到了皇城,必然不会坐以待毙。待到天色一黑,她欲将岚琅留在客栈,自己打算偷偷摸去皇宫。但岚琅却定要跟着,只说:“若仇家寻来,你让我留在此地,无外乎等着送死。”

猫儿无法,骑上“肥臀”,驮着岚琅,在夜色的颠簸中奔到皇宫外,望着戒备森严的高墙开始运气。

岚琅瞪猫儿一眼:“笨!去冷宫处,那里定然鲜少有人看守。”

猫儿恍然大悟,却是问:“哪里是冷宫呢?”

岚琅只蹦出一个字:“找!”

于是,两个人开始绕着外圈寻找,在挟持了一个尿急落单的巡逻兵后,经过指点,终于找到冷宫位置。

这一刻,香泽公主恍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曲陌和银钩都如此钟情于猫儿。那是一种怎样的清透简单啊?虽看似憨傻廉价,却偏偏是世上最难得的珍宝。

两个人敲昏了落单的巡逻兵后,借助着猫儿特意准备的三抓绳索,攀爬上高墙,一个倒钩,又顺绳爬入冷宫,然后将绳子藏好,争取回来时能找到它。

岚琅压低声音问:“你不是就指望着这条绳子逃命吧?”

猫儿笑露一口白牙:“没事儿 ,若没时间顺着绳子爬出去,我就撞墙,然后咱冲出去!”

岚琅嘴角抽搐,恨声道:“你当自己是牛呢?万一撞不动了呢?”

猫儿弯眼一笑:“我今天来,若救不了花耗,也没打算出去。”

岚琅突然觉得这风真冷,怎么就嗖嗖地直往心里灌呢?哑口无言正是他此刻的写照。

猫儿拍了拍岚琅的脑袋,若大姐姐般贴心:“放心,就算我出不去,也一定把你扔出墙。”

岚琅冷哼一声,转过头,嘟囔道:“要走就一起走,没有自己走的道理。”

猫儿不再耽搁,弯下腰,从冷宫悄然爬出。

看见守卫在冷宫外的士兵,猫儿毫不犹豫地举拳去砸。岚琅轻扯猫儿的袖子,小声道:“笨蛋,你敲昏他们做什么?那侍卫衣服太大,也穿不上,不如敲昏两个小太监,留那两人继续把门,别引起别人怀疑才好。”

猫儿点头:“你比猴还精。”

岚琅不屑:“是你比猪还笨!”

猫儿瞪岚琅一眼,也知道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视线一扫,赫然看见隐藏在长草中的一个墙壁窟窿,想然是……狗洞。

猫儿拉着岚琅爬过去,岚琅眉毛都要皱成山丘了,却也没说什么。

两个人隐身在黑暗中,不多时,果然看见两个瘦小的人影走过来,偷偷摸摸地钻进冷宫附近的一片林子里。猫儿悄悄跟去,听见里面哼哼唧唧地传来混合了痛苦和愉悦的声音。猫儿好奇,身子又往前探去,却见一个太监与一个宫女正交织在一起。

岚琅身形一晃,操起旁边的木头棍子就将两个正在纠缠的人打昏。

猫儿虽被三娘教诲过夫妻之事,也只是隐约懂得要脱光光,痛了,才是夫妻。眼见那宫女和太监衣服都没有脱,单是那太监将手深入宫女裙摆中,甚是不明道:“岚琅,你说,那太监是不是掐那宫女呢?”

岚琅脚下一滑,差点一头撞在树上,只得红着脸,匆忙且别扭地应了一声,不打算深入地给猫儿解释此中问题。心里却寻思着,看来银钩虽然娶了猫儿,但定然没有圆房。如此一想,岚琅的唇角就扬了起来。

猫儿低头扒着那二人衣服,口中还感叹道:“这皇宫果然是最黑暗的地方,好可怜的小宫女,半夜还得被掐。”

岚琅发狠般扯下那太监的衣服,再不接猫儿的话。他怕自己不是大笑出声,就是呼吸困难。

猫儿将手中小一点儿的女装塞给岚琅:“喏,你穿这个。”

岚琅不接,攥紧手指,态度坚决:“我穿太监的衣服!”

猫儿示意岚琅小声点:“嘘……我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将军,你必须听我的,穿这身衣服。”

岚琅胸口起伏,将那水灵灵的眸子瞪起:“你若还让我穿女装,我就大喊,今天我们谁也别出去!”

猫儿举起拳头就要捶岚琅,却见他抿着唇,貌似有些委屈地看着自己,这拳头就怎么也捶不下去了,只得哼哼道:“不穿拉倒,我穿!”转过身,开始扒自己的衣服,

岚琅望着对自己毫不设防的猫儿,微微红了脸,也转过身,换上了太监装。

猫儿刚要脱外衣,就听又有人走来。她转眼望去,只觉得那太监提着的灯笼飘飘忽忽地甚是吓人。微微一抖,猫儿瞬间蹿出,一拳挥去,转身将昏迷的太监拖进了林子里。

岚琅望着孔武有力却娇俏可人的猫儿,一时间又没了言语。

两个人打扮好后,终是吐出一口气,真是不容易啊。

将那三人藏起来,猫儿和岚琅提着灯笼,也这么飘飘忽忽地走了出去。

他们若是见到巡逻的,定然低头避开;若是遇见小太监,就抓到黑暗中逼问道路,然后敲昏,隐藏起来。如此这般,两个人终于踏上了直捣黄龙的正确方向。

战衣将军被软禁在醒神阁,周围有大批的带刀侍卫通宵看守,猫儿远远地扫上一眼,只觉得那一排排的金戈铁甲似乎是一座耗子笼,将花耗困在其中,让她的呼吸都越发觉得不顺畅。

猫儿明白,若想从这戒备森严中进入,定然得有些贵重腰牌,最好是皇帝老儿的物件。

于是,猫儿打个圈儿,将主意落在了离帝身上,寻对了方向,便往那龙颜殿走去。

这一路上,简直是十步一岗九步一哨,盘查严得如临大敌。

猫儿与岚琅以暗影做掩护,险险躲过盘查,好不容易看见龙颜殿,却发现周围火把通明,根本就没法明目张胆地走进。

猫儿眼瞧着宫女太监们在禁卫军的勘察下托着吃食无声走入,更觉得根本没有缝隙可以插进去。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也没有什么好方法,刚想硬着脖子试试运气,却看见一个大太监由火把通明处走近,用那尖细的嗓子训斥道:“愣什么神儿,还不动作麻溜点儿!这是皮子紧,找抽呢?”

猫儿和岚琅脖子一缩,虽不晓得所为何事,但硬着头皮也得慌忙随行。

然而,那大太监还是发现了异样,带着询问的目光扫来。

猫儿暗道不好,大太监果然嘴一张就要唤人来盘查。

猫儿知道,若此时自己出手,一定会惊动旁边的禁卫军,但若不出手,那大太监一叫,一切就交代在这里了。就在这万分危急时,猫儿眼尖地发现香泽公主款款而来,当即唤道:“公主!”

香泽公主疑惑地转身,猫儿忙一步走出阴影,冲香泽公主咧嘴一笑,只是这笑中的僵硬程度甚高,仿佛要裂开猫儿的脸蛋。猫儿再见香泽公主,心中百般异样,种种情绪上涌中,却也越发觉察不出其中滋味,只当是平淡了吧。

香泽公主面上无波地责备道:“怎跑那边了?还不速回。”

猫儿得令,扯了下岚琅,两个人弯着腰,低垂着脑袋,小跑到香泽公主身边,做奴才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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