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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风流(141)

原本在前面开路的娆沥策马返回,便看见了这么一出闹剧,吓得腿都有些抖了。他忙跳下马车,赶到猫儿身旁,急声问:“猫儿,你这是做什么啊?”

猫儿对娆沥一笑,伸手指了指皇后凤冠:“喏,我要这个。”

娆帝自从听了娆沥回禀,知道猫儿才是娆池女的女儿后,这为人父的惦念便落在了心里。娆帝本想借着此次拜山之际,策马去边界,好生与猫儿母女俩相聚,将过往一切孰是孰非说开,即便用尽一切办法,也要为猫儿治病!

娆帝此刻听猫儿说要凤冠,自以为猫儿是为娆池女而来,明白自己亏欠她们太多,让猫儿受了多年委屈,不由得心中酸楚难受,颤声道:“皇后,你且把凤冠给猫儿吧。”

绕后听娆帝一说,心下一凉,知道自己的地位不保,竟僵直了身体,死也不肯取下凤冠。绕后满眼恨意地瞪向猫儿,既然已经过去,为什么还要来掠夺她现在的尊贵?

猫儿没有时间和他们打哑谜,伸手扯下皇后凤冠,随手扔给娆沥,弯眼一笑道:“我赢了。”

娆沥捧着犹如千金重的凤冠,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仿佛被万根钢针刺中了要害般,差点儿趴到地上。望向一头凌乱的母后,娆沥连哭的心都有了,暗恨自己,怎么就和猫儿打了这个赌?

娆帝没想到猫儿抢夺凤冠后竟抛给了娆沥,诧异道:“猫儿,你抢凤冠不是为了给你娘亲?”

猫儿嗤鼻:“我娘娘不稀罕那东西,戴着死重,还活受罪。我是与娆沥打赌,说我敢抢凤冠,这才来的。”

娆后一听,只觉得脸上被人狠狠掴出了两个火辣辣的巴掌,再也无颜见人。

娆帝一听,虽爱女心切,却知道不能失了皇家尊严,当即大喝道:“大胆!”

猫儿一听笑了,收了刀,对娆帝挑眉道:“猫爷从做绿林好汉的那一天起,就被世人歌颂了大胆,不劳您金口玉牙再说两遍。”

娆帝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沦落到去打家劫舍讨饭吃,这心中的酸楚可想而知,声调放柔,冲猫儿伸出手,心疼道:“猫儿,来,让寡人好生看看你。”

猫儿打了个口哨唤来“肥臀”,帅气地跳上马背,冲着娆帝居高临下道:“我今天来,一是夺了凤冠,了却一桩心事;二是要告诉你,即便我曾经喜欢你,当你是个可以谈话的朋友,但自从知道你对娘娘的所作所为后,我很不屑你的行径。

“我不会恨你,因为我没有那个时间。在我酣睡死去时,我希望自己想的皆是美好的过往,也不愿意想到你时让我皱眉,连死都不得消停。

“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娘娘现在很幸福,她有个很爱她的男人疼着。那个男人守着娘娘数十年如一日,没有你曾经的甜蜜誓言,却不曾变心。在猫儿心中,只有真正疼娘娘的人,才是猫儿的爹。”

猫儿在娆帝极度惨白的僵硬表情中策马转身,回头对娆沥一笑:“我走了,我们的赌约仍在。”

娆沥震惊猫儿所言,虽是大逆不道,但却又在心里觉得猫儿所言极是。他知道猫儿此次离开,便可能是生死之别,隐下眼中酸楚,攥紧拳头,沙哑地问:“你想我做什么?”

猫儿仰望蓝天,呼吸着清冷的空气:“好好活着。”

娆沥望着猫儿含笑的容颜,觉得那便是此生见过的最美的风景。

猫儿策马离开,一如来时风风火火,她的心事了却了一件,真好。如今,剩下的那件,应该也马上可以完结,那时候她可以安心睡上一觉,不用怕会醒不过来了。

真的,她好困!

第六十章 命运捉弄九天龙

(曲陌记得,猫儿说他还是穿白衣好看,他穿了,猫儿却没有再将眼睛落在他身上。如今,上了战场,他倒要看看这白色盔甲血染红花时,是否可以绽放一抹妖娆。)

猫儿离开后,银钩一直不曾回到关口,唯一传回的消息确实猫儿去夺娆后凤冠时的所作所为。当猫儿的肺腑之言传来边境时,娆池女泪如雨下,就连酒也不醉也躲开了众人的视线,望向窗外残阳,无声落泪。

娆池女本是怕猫儿回来后找不到自己,所以一直不肯离开,如今得了猫儿消息,便再也坐不住,回屋收拾包裹,就要去寻猫儿。_

酒不醉虽一直挂念猫儿,却也被即将拉开的战火闹得不得消停。

娆池女收拾完细软后,就要与曲陌告辞。

曲陌问:“可有去处?”

娆池女眼含清泪:“四处寻找。”

曲陌将视线投向娆国的方向,淡淡开口道:“若想寻猫儿和银钩,就去无行宫吧。”

娆池女疑问:“怎知会在五行宫?”

曲陌负手而立,白色衣衫飘飘若仙:“一直传闻‘梵间’可以起死回生,且说其中秘密就藏在无行宫中。银钩寻不到猫儿,定然回去无行宫一探究竟。猫儿则是应人抢夺‘因果’,亦会出现在哪里。”

娆池女讶异于曲陌的思维缜密,果然非一般人所持有的冷静,有些疑惑地问:“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去寻?”

曲陌唇边勾起一抹苦笑,反问:“寻到了又如何?”伸出双手,微垂眼睑,望着纹路复杂的白玉手心。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他都没有抓住,不是吗?

娆池女明白,曲陌这是将未来放给了猫儿和银钩。曲陌如此,实乃君子是也。

两人静静无语中,娆池女转身欲离开,城门外却突然异动,擂鼓声声中,金戈铁马整队出列。

斩猪刀啐道:“他奶奶的,真的是要打起来了。”

酒不醉望向曲陌,但见他转身进了屋子,不消一会儿的工夫,已经是身披白色盔甲,手持一柄银枪。双目黑若点墨,深不见底,犹如清冷无情的战神。

曲陌记得,猫儿说他还是穿白衣好看,他穿了,猫儿却没有再将眼睛落在他身上。如今,上了战场,他倒要看看这白色盔甲血染红花时,是否可以绽放出一抹妖娆。

酒不醉眼见曲陌上阵,心中愈发急躁,直到那城门大开,两国君主即将交锋时,才飞身上马,猛追出去。

娆池女和斩猪刀见酒不醉如此异样,心下关怀,也弃了包裹,寻了马匹追了出去。

两军战鼓隆隆中,两国君主马上对峙。霍帝打量着年轻的曲陌,从那波澜不惊的眸中看到一种必胜的气势。

曲陌望向霍帝,在那已然年迈的身姿里窥视到当年策马草原的风姿。

两军对垒,战争一触即发,两位帝王衡量着彼此,攥紧手中武器,欲发号施令决胜千里!

就在这萧杀时刻,酒不醉策马狂奔而入,大声喊道:“住手!”

霍帝初见酒不醉时却是微愣,细瞧下,欣喜爬上已然布满皱纹的脸,喜悦道:“霍栎,你终于回来了!”

酒不醉策马到两军中间,对霍帝点头道:“圣上,撤兵吧,你所有的兵马布置已然被离帝算计在内。”

霍帝初闻此言,竟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酒不醉又对曲陌道:“离帝,我能给你一个不可攻打霍国的理由。”

曲陌冷眼扫去,虽诧异于酒不醉竟是霍国九皇子霍栎,但面上却不动分毫,只吐出一个字:“说。”

酒不醉道:“请两国圣上到中间会晤,所有人马远离战场,不得窥视,违者军法处置!”

霍帝与曲陌不愧是指点江山的睿智君主,当即大手一挥,责令三军后退,独自策马前行,胆识不可谓不高。

此刻,娆池女与斩猪刀策马赶到,那霍帝初见娆池女容颜,竟激动得不能自已,铁骨铮铮戎马皇帝的大手已然攥不紧缰绳,身子亦瑟瑟战栗着,只为多年来遍寻不到的红颜。那张令他爱慕一生的容颜被一条狰狞分割了美丽,一如当日她当着自己的面划花脸时的决然,就如同生生在彼此中间隔绝出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不留任何回旋余地。

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不似自己的面目沧桑,备受感情煎熬。

风拂长发,娆池女一身绿色衣裙,依然有着令人心动的傲然美丽,一如当年的风采神韵,却不再亲昵地依偎在自己怀中,诉说软软情语。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伸手欲抓住她的手,告诉她,她是她此生挚爱,是永远不愿放手的唯一。然而,夜寒露重,他除了触目一片啃噬人的黑暗外,哪里还能寻到伊人芳踪?

霍帝望着娆池女策马而来,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不光是滚烫,还有被蒸煮的痛楚。他想开口,可喉咙沙哑得可怕,怕一出口就变成了一种不成调子的悲切。他只能深深望着,不敢惊动那让他魂牵梦系的红颜。

娆池女初见霍帝时,内心亦不平静,但既然已经放下,那便要善待自己。她深吸一口气,策马立在酒不醉身边,不做其他纷争。

酒不醉望向娆池女,满眼藏不住的爱恋,幸福的痕迹如此明显,若非不再是年少轻狂,他真想像银钩那样,将心爱的女子抱入怀中,当着所有人的面好生爱怜,让每个人都知道,这个女子是只属于自己的幸福!

霍帝瞧着酒不醉与娆池女的亲昵,属于帝王的骄傲使他怒意纵生,低喝道:“霍栎,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朕说?”

酒不醉收回落在娆池女身上的目光,正色道:“今天这战役打不得,我讲一个故事给你们听,你们自然可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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