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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风流(97)

在每个人的小小算盘计较中,这场比武就这么开始了。

因果盛会一笔书(二)

规则为车轮战,胜出五人,即可到下一轮进行比试,然后一直车轮下,直到选出最后十人,分先后写排行。

先上场的一般都是些按耐不住的小角色,虽然武功未必上乘,不过也可先博得个彩头,让人眼前一亮。至于下一场被人如何打下擂台,那就只能说是一山还比一山高了。

在众人的摩拳擦掌中,整个比武场热闹非凡。

也因为彼此都是练家子,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倒也没浪费多长时间,就已经轮了一圈了。

岚琅用脚踢猫儿,“去!”

猫儿刚要动身,娆沥便扯住猫儿,口气中有丝狂傲的得意,“本宫的贵客,哪里用的着初试,你且等着进入决赛吧。”

岚琅知道娆沥那话是冲着自己说的,即便现在他身落平阳,也不甘示弱的开口道:“即是太子的贵客,那还比什么?不如我们直接回客栈,等着‘因果’好了。”

娆沥晓得愈发纯洁,“不过本宫送你一颗头颅可好?”

岚琅呲鼻,“你的吗?小爷不要,看着笑得虚假。”

娆沥继续笑着,“虚假吗?本宫怎么不觉得?倒是有些人连脸都不敢露,还扭扭捏捏带着纱帽,不知是哪儿家小姐出来嬉闹,不如本王派人送你回去如何?”

岚琅冷哼一声,回道:“那你又是哪儿家公主穿了男装出来胡闹?”

两个人隔着猫儿互瞪起眼睛,那样子仿佛恨不得掐到一起才痛快。

猫儿打个哈欠,询问道:“用不用我让开,你俩互咬一会儿?”

两人目光瞬间射向猫儿,异口同声的低吼:“你当我是狗?”

猫儿咧嘴一笑,赞道:“觉悟都挺高。”

两人都是与猫儿动惯了拳脚的,当即面不改色的动脚踢来,猫儿一收腿,两人就踢倒一起去了。明知道踢倒对方脚上了,却也不肯收腿,大有踢死对方才畅快的意思。

猫儿抱着腿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个人在桌子下互踢,觉得比看台上的武斗有意思多了,就这么笑嘻嘻的看着,仿佛在看逗蛐蛐儿,兴致高昂着呢。

在猫儿的观战中,只觉得心豁然一缩,一种莫名的感觉袭来,仿佛被什么人拉扯了心弦般。瞬间抬起头,正看见一顶很夸张的大软轿被徐徐抬来,那轿子上的艳粉薄纱随风飘渺,若女子的罗裙般妩媚翩然。其中夹杂着莺莺燕语和偶尔的调笑声阵阵传来,在这片吼吼哈哈乒乒乓乓的武斗声中,显得及其不协调。

猫儿不自觉的站起身,望向那由远及近的软轿,看着那依靠在软垫上的花衣男子半眯着风情流转的桃花眼,抬起修长的手指轻佻的勾着女子下颚,逗得怀中女子阵阵娇喘嬉笑。

猫儿目不转睛的盯着银钩,她其实很想躲开眼睛,只是整个人却仿佛是北寒之地冻结出的冰块,无法移动,一击即碎,满脑袋只余荡着银钩说过的话,若是擦肩,只当不识……

在猫儿的恍恍惚惚中,岚琅拉了拉猫儿的袖子,说:“到你了。”

猫儿仿佛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眼睛收回,有些不知滋味的拖动着左脚走上擂台,在众人的注视中耷拉着脑袋,疑是幽魂般的站在台上。

娆沥在刚才与猫儿交手时就察觉出了异样,此刻见猫儿上台,却是跛足而行,心中已然明白,传言是实,猫儿的脚却是被叶豪给弄残了!心中有怒气翻滚,不得不自行压下,无法问猫儿,怕勾起她不快,只得将那轻颤的心疼憋在肚子里。

猫儿的对手是位手持双剑的翩翩公子,与猫儿站到一起,更衬得人面如玉、美不胜收,自我得意的心里洋洋洒洒飘起。

那公子见猫儿脸贴膏药,以为她有些怪病,不由得往后撤了撤,有些不耐烦道:“这位……兄台,请动手吧。”

猫儿恍若未闻般仍旧呆滞在他对面,那公子觉得有些面上发紧,抱拳道:“‘玉面蛟龙’前来讨教,若你不敢迎战,就请下去,勿要作怪。”

猫儿这才抬了头,如梦似幻的嘟囔一句,“歪瓜裂枣。”

“玉面蛟龙”本提在胸口的傲气被猫儿一触即破,维持良好的面上表情出现裂缝,整个人备受打击的呆滞了下去。想他长这么大,哪个不是赞他玉树临风?从来没想过歪瓜裂枣能用到自己身上!一向最自信的事儿遭遇打击,对于养尊处优的人来讲,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玉面蛟龙”失了士气,知道再战也挽回不了气势,所幸一转头,跳下比武台,走了。他急需找块镜子照照,自己到底是不是歪瓜裂枣?

猫儿觉得那人故意做做的样子就是歪瓜裂枣,尤其在看过曲陌银钩后,很少不觉得别人不是歪瓜裂枣。

因为猫儿说的声音不答,众人只见她嘴一动,那玉面蛟龙便脸色一变,如遭巨大痛楚般白了脸,转眼间跳下比武台,走了。所以,大家都在心里敲鼓,难道这儿真的是所谓的“却乃高手”?邪门了嘿!

接下来,当猫儿要对阵别人时,只听空中两声鹤鸣传来,接着两人身影不分先后的站到比武台上。

林盟主抱拳恭敬道:“西葫二老”。

那两个人头戴纱帽,一人身穿花红柳绿的短装,脚踏黑鞋红袜;一人身穿黑色大衫,梳了两条白色长辫子。皆异口同声道:“没有‘西葫二老’,只有一个‘西葫老人’,你叫哪儿一个?”

林盟主颇为为难的抱拳一笑,不再回答这个问题。

“西葫二老”实际上离老远就看见猫儿动唇将玉面蛟龙战败,这一上台打个招呼就冲着猫儿去了。

当二人摩拳擦掌的站到猫儿面前时,只觉得猫儿那双琥珀色的大眼极其熟悉,两个人一人伸出一手,同时撤掉猫儿脸蛋上的膏药,异口同声道:“是你!”

猫儿伸手夺回膏药,在嘴边呵了两口气,又啪啪两声贴在了自己脸上,点头应道:“是我。”

黑胡子快语蹦豆道:“你,你,你,我要掐死你!做人肉蛊!”

白胡子长调调道:“果真……是你……拿命来……”

猫儿大喝:“若惹我,这回不但剃了你们胡子,连头发眉毛都不留!”

当日,“西葫二老”原本因“西葫老人”这个独一无二的称号在深山里动手比武,却在相互制约时,被猫儿剃了最珍爱的胡子,当即急火攻心,吐了三口鲜血。如今大伤未愈,又听猫儿如此一吼,只觉得这多年行走江湖的老脸严重挂不住,本就气性大,一口丹田血腥涌起,两人竟然又口喷鲜血薄出!

身穿花红柳绿的黑胡子咣当一声坐在比舞台上,开始调整错乱的内息,大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身穿黑色大炮子的白胡子颤悠悠的坐下,如同蜗牛般开始调戏,只觉得腹部气流逆转,大事不妙。

猫儿眨眨眼睛,开始怀疑自己真的是绝顶高手。

此一幕幕,看在众武林人士眼中无异于天方夜谭。如果但是那“玉面蛟龙”败了,也无可厚非,但这“西葫二老”武功之高简直深不可测,却仍旧在那黑斗篷的一言中内息大乱!又听闻那黑斗篷剃了“西葫二老”挚爱的胡须,如今还能在不动声色中令二老口喷鲜血,当真是绝世高手行事,非一般武者所能及。

因果盛会一笔书(三)

猫儿孤零零地站在比武擂台上,本来想要跟猫儿比划上两下的人都望而却步,生怕自己一个不防,就此断送了性命,那时可就得不偿失了。

“一笔书”见无人应战,忙动笔记下:神秘之人,脸贴膏药,身皮斗篷,白扇一把,确仍高手。

林盟主问道:“可还有哪位英雄欲与此位神秘高手争排名第一?”

在众人的鸦雀无声中,猫儿将手伸出,“我不做第一,只要‘因果’。”

由艳丽的软轿中传出一声嗤笑,慵懒道:“怎么有人与我一样,不好第一,只要‘因果’?”

猫儿的身体一僵,眼睛不自主地转去看银钩,但是他戏弄着身边的美婢,柔声软语道:“美人,且等等,待我拿了‘因果’再回来与你温存厮磨。”说话间,身形一动,已是银衣烁烁,惊若翩鸿般站在台上。

银钩笑睨着猫儿,那眼神里充满了嘲弄,不熟悉、不炙热、不怜惜,完全若陌生人般望着猫儿的奇怪装扮,手指一挑,夹起自己的一缕发丝,魅惑而随性地往身后一扔,“动手吧。”

猫儿如同被点穴般动不得分毫,终于体味到一句话置人与死的残忍。但凡她能动,她会离开,可惜,她动不了,若冰雕般伫在原地,生怕自己奋力一挣,会碎裂成太多半。

台下那被银钩拥来的女子娇嗔道:“公子,一剑了结的好,奴家还等着你呢,莫要让那痴傻看你,奴家会嫉的......”

银钩当众调情道:“美人若急了,就先爬床上等我便是。”

猫儿攥紧的拳头松了,以前的银钩,最受不得的便是他人嘲弄自己,今日,那女子说自己是痴傻,他仍然含笑以对,当真是形同陌路了。

猫儿的心蔓延开苦涩,却知道这一切都自己所选,怪不得银钩半分。

身上的寒流裂开活生生的缝隙,露出血淋淋的白肉,猫儿被自己的情感割伤,终是找回了一丝微薄力气,拖动若干千斤重的腿,跛足,走下擂台。这对峙,她动不了手,打不得,若有多余力气,她宁愿跑得更远,不见银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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