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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恐天下不乱(106)

我抬眸望他。

他了然的笑道:“忘记介绍了,我是颜的表哥,鑫洋。”

我扯动裂开的嘴角,喃喃道:“幸好你没说你是他亲哥,不然我还真要怀疑你家的遗传基因是不是重男轻女啊?”

鑫洋微微一愣,终是开心的笑着,说“你很幽默。”

我感慨:“苦中作乐。”

鑫洋动作轻柔地扶着我往外走去,在扔下几个攀爬的台阶后,他将我带到一个干净清爽的屋子里,然后打电话叫来医生,对我说:“处理一下伤口吧。”

我观察着他的表情,摇头:“不了,就这样吧。”想处理我的伤口,然后息事宁人?没门!

鑫洋略显歉意的说:“我知道颜做得很过分,但你也不希望塘因为这件事,与娜汐家族面上干戈吧?毕竟,他还没有正式成为国王,民生对于他来讲,还是很重要的。”

我呲牙一笑:“为什么不呢?这不是很好的历练机会吗?谁不是一将成名万古枯?英雄的崛起,就在于敌人的残骸足够顽抗。如果鸿塘连自己女人被揍成这样都能忍了,那这个男人我情愿不要。”

鑫洋若有所思的望着我,半晌,笑道:“你还真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味道。”

我抚了下七长八短的发丝,苦笑道:“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要一个可以永远庇护我的哥哥,也不愿自己去做针尖对麦芒的那根刺。”

医生赶来了,我还是配合的做了些处理,就算是还给鑫洋一个人情吧。如果没有他,我此刻可能还被捆绑在地下室呢。

打理好一切后,鑫洋犹豫的问我:“这......头发......?”

我深吸一口气,挑目看他,没有搭话。

两个人的对视间,门外响起各种东西碰撞的声音,杂乱成了一铁锅的鞭炮子。接着,这道门被一脚踢开,鸿塘那散发着幽幽绿光的眸子如同野兽般狂躁着,当视线落在我身上时,令我清楚地感觉到他瞳孔一紧,人随之呼啸而来,手臂一张,刚要用力将我揽入怀里,却突然来了个急刹车。手指寸寸游移,轻轻触碰着我的脸颊,眼神毫不遮掩着心痛的光束,在我的呲牙咧嘴中紧紧皱着眉头,始终没有发一言,只是脸色阴冷的令人越发不寒而栗。

当鸿塘的手指抚摸向我的头发时,他微微一顿,然后放下手,转过身,面向侍卫,如同无可侵犯的王者,如同负伤的野兽,如同不可侵犯的判官般,无情冷声道:“把娜汐颜带来。”

侍卫领命出去,鸿塘又开始一言不发的用手指抚摸着我比较完好的肌肤,游走在斑斑伤口的边缘,如此认真,如此专注,仿佛要把我的伤痕全部雕刻在脑袋里一样。

这样的鸿塘,让我产生了一种敬畏的感觉,有点怕,有点骄傲,有点瑟缩,有点窃喜......

直到娜汐颜被带来,鸿塘仍旧一直保持着这种弯腰抚摸的姿势,仿佛根本就没看见娜汐颜一般。

娜汐颜的手臂缠绕了纱布,透漏着殷红,那是我的杰作,如同我胜利的花儿开在她的身上一样讽刺。不过,即使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现在的我更加狼狈,全部拜这个女人所赐。

娜汐颜的眼仿佛烙在了鸿塘身上,在隐约的泪光中泛起痛楚与嫉恨的痕迹,脸上的不甘越发明显,那焦躁的情绪如同火药线般迅速蔓延,终是忍不住出声喝道:“塘!你看看我啊!我才是你的未婚妻!我的手臂被那个贱人活活咬掉一块血肉!”

鸿塘冷漠而缓慢地转过身,望向娜汐颜,生疏阴戾道:“娜汐颜,如果她想吃,即使把你全身的肉咬下来,我也会为她加些佐料。”

娜汐颜如遭重击般摇摇欲坠,在颓废的漫长过程中突然发狂,伸出爪子就向我扑来:“要你死!贱货!要你死!”

她的身子还没有扑到,便被鑫洋抱住,努力困着她的利爪,安抚道:“别闹了,颜,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娜汐颜如同疯了般狂躁:“我没闹!我没闹!这个贱货抢了我的塘,我要她死!要她死!”

鑫洋眼底划过一抹神伤,如此真切地心疼着娜汐颜的疯狂。

这一刻,我非常明白,原来,娜汐颜是幸福的。

很多时候,只要回头,看见的,也许就是这一生最美的风景。

娜汐颜见鑫洋不肯放开她,开始口不择言道:“鑫洋,你说你会为我做一切,是不是?是不是?我要你杀了那个贱货,去,替我杀了她!!!”

鸿塘的脸已经变成肃杀的刺刀,仿佛不见血不得以平复,沉声道:“娜汐颜,从这一刻开始,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如若不然,所有的账,都是你头上的刀。”冷目一扫,侍卫们人人自危:“今天,所有参与这事的人,不分等级,全部剥夺一切荣冠,放逐王城。”弯腰,抱起我,在侍卫的瑟瑟颤抖中,大步向外走去。

几十步后,他又将我放到地上,然后头也不回的就大步往外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感觉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心里变得暖融融的。晓得他生气了,也晓得他生自己的气,气自己没有保护好我,也气我到处乱走。总之,这个男人......生气了。

和刚才冷若冰霜不同,没有假装,没有刻意,没有身份,单单是个男人的身份,生气了。

心里欢实的笑着,小跑追了上去,抱住他的手臂,撒娇道:“喂,我的腿痛,走不了路,你抱我吧。”

鸿塘转目看我,我抬起脚尖亲吻在他的唇畔,喃喃摩擦道:“抱抱吧。”

鸿塘大手一操,将我再次抱起,口中低低的咒骂道:“妈地!早晚收拾他们!”

我噗哧一声笑开,点着他的胸膛:“你刚刚不是挺能装的吗?这会儿你倒是绷住了啊。”

鸿塘瞪我一眼:“操!你他妈地还有心情笑?都被揍成烂桃了!过两天,咱家杜娜汐颜,给你出气。如果气不过,就连她家那两个老家伙一起揍了!”

我嘴角开始抽筋,半晌,系统才恢复正常,问:“你......什么意思啊?”

鸿塘一挑眉峰,笑露一口阴森森的白牙:“什么意思?明着不能动手,暗地还不能踹几脚?”

我的眼神立刻佩服地华丽丽地:“嘿,怎么还没想到,你也喜欢玩阴的?”

鸿塘下作道:“老子就喜欢玩你的阴。”

阴风阵阵神鬼聚(三)

皇室的关系非常复杂,这个大臣,那个贵族,没准都是爹。

这话绝对没错。

皇室,如同容纳百川的交杂水稻,没准爱的死去活来的一对儿,无意间发现某些辛辣密集,才恍然明白,原来,你就我亲哥啊!

具鸿塘的可靠消息说,鑫洋和娜汐颜表面是表兄妹,实际上则是亲兄妹,这个表与亲的关系,实在够人们闲话家常下的饭后笑料。

请原谅人们的奚落与嘲笑,因为他们实在是无所事事地活着,只能靠这微薄的嘲弄,来填满自己那无穷的欲望,得到短暂飞逝的满足。(江米精辟论之一)

对于娜汐颜和鑫洋之间微妙的关系,我个人倒是觉得无所谓,更是与我何干?不过,只是在心里可惜,鑫洋那么好的小伙儿,怎么会有娜汐颜那样的妹妹?可悲,可叹,遗传基因的不公啊。

被鸿塘抱回皇宫的当晚,塘爸看到我的样子,竟然笑出了声,被塘妈一记手刀砍下,当即使劲抽搐着帅脸,故作沉稳状。

塘妈一眼神过去,气势汹汹地吼向塘爸:“孩子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你还笑?!!你这一国之君也太窝囊了,得,你不替我们娘三出头,我就领孩子们种地去!得一个地瓜,三人分着吃,也不在这受这份窝囊罪啊!”

塘爸一脸内伤式的忍笑道:“咳......关于这个问题......恩......这头发......得重做造型了。”

塘妈一愣,转头看我,然后......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齐飞......

塘爸心疼道:“心宝,别这么笑,太辛苦了,小心闪到腰。”

塘妈拍着胸自我安慰道:“没事儿,没事儿,就当联系肺活量了,没准下次我匿名报考美院,就成了呢。”

鸿塘压抑性的低吼:“爸!妈!”

塘爸立刻改变嘴脸,郑重其事道:“小米,这次做的不错,敌人剪了你的头发,你就狠狠咬掉她一口肉,这才是皇家的行为准则,坚决不吃亏。如果吃亏,也得是别人吃哑巴亏!”

塘妈一拍非常有料的胸脯,哥们义气的表态道:“放心,我这就找你个帅小伙去勾引娜汐颜,到手后就甩,甩完再追,追完再甩,没两回,我就能把她关精神病院去。”

鸿塘一拍巴掌,眼神瓦亮道:“这路子太野了吧?”

塘妈立刻变身为茶壶,一手插腰,一手指向鸿塘的脑袋:“若不是有你这个混球子,老娘用费这个心?有时间,多看看世界男模走内裤秀,多养眼啊!还有啊,你若有能耐,就把这两个女人自己搞定,如果没能耐,就被别人搞定,事情就是这么简单。”随即胖手在鸿塘脸上一模,贼兮兮地笑望向我:“丫头,你觉不觉得我儿子的皮肤不错啊?摸起来还真滑溜哈。”

我突然觉得身体不痛了,脸不烧了,嘴不麻了,精神更是不萎靡了。何谓一物降一物,我算是明白了其中精髓了。看着鸿塘敢怒不敢言的龟毛表情,以及塘爸一脸深受打击的落败无奈,我崇拜的小火苗再次蹭蹭蹿起,在霎那间明白,这就是......道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