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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恐天下不乱(21)

我:“呃……?你好,我是老局长的老部下,您是哪位啊?”

电话那头:“现在老局长不方便接电话,他得了脑血栓,舌头暂时动不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他在哪家医院?我去看他。”

电话那头:“现在不方便慰问,且等老局长恢复后再联系你吧。”

我:“我……”

电话那头:“嘟嘟……嘟嘟……”

我狠狠叩下电话,愤恨地咒骂了一句:“我操!拽什么拽?早晚回局拔了你!”

老局长怎么会得脑血栓呢?前一个星期见面时还生龙活虎的样子,怎么一转眼就硬了?咳……是部分地区僵硬了。莫不是局里出事了吧?难道有人趁我不在偷袭老局长?江湖,凶险啊~ ~ ~ ~

看样子老局长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应该是我多想了,谁还没个生老病死啊?但愿老局长平平安安的,眼下,让我觉得真正亲近的人,也就他这么一根独苗了。

若是让我知道老局长是他伤,一定用史上最残忍的手段将其——活活折磨死!!!

但是……老局长的病为什么在将我派来YY贵族学校后就严重得无法沟通了呢?而那接电话的人又是谁?按理说老局长身边的人我都认识,怎么听声音如此陌生呢?

真是怪事儿一件!

或者……是我多心了?

如果……如果我现在打电话过去,问老局长是否姓老,不知道会不会被劈?

哎……老局长,到底哪个才是你的混小子啊?我现在完全敌我不分,胡乱得很啊,都快内分泌失调了。还有欠白毛狐妖的钞票,都快成为我的精神负担了。就在昨晚我夜探白毛狐妖大仓库时,竟然被他抓了个现形,真够背的。

现在可好,不但白毛狐妖将那两箱子东西转移了不说,还发现了我旺盛的经历,直接导致出‘不用白不用’的座右铭。

白天一没有课,我就被白毛狐妖抓去当免费劳动力,大大减少了我贴身保护红糖三角的时间,为敌人制造出有力的空隙,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就在刚才,我趁着午餐空隙出来打个电话,白毛狐妖还对我挠了挠爪子,无比暧昧道:“这天太热儿了,你快点回来,然后守在冰柜旁……卖饮料吧。”

看看,看看,资产阶级的剥削果然不适合社会主义生产下的四好青年啊。

“哎呀……”神游的我肩膀被撞。

转眼过去,但见一个粗眉毛、金鱼眼、扁鼻子、薄嘴唇的男子怒视着我,并使劲揉着与我相撞的胸口,咒骂道:“老子是道上混的,你丫给我小心点!”

一句话,如闻炸雷!

听在我寻求真理的耳朵里,简直就是秘密暗语!

混子啊?老子啊?老局长啊?粗眉毛啊!!!我兴奋着奔流的血液,小心试探道:“敢问英雄姓甚名谁?”

那金鱼眼一见我搭讪的嘴脸,当即一挺胸脯,挑眉道:“老子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就叫老子!”

我当即眼睛一亮,再次试探道:“那您来此地意欲何为啊?”

那金鱼眼神秘兮兮地望我一眼,然后转开身,勾动手指,示意让我跟他走。

我左右看看,在确定无人关注后便随着他绕出了大半个外围校区,步行约一个小时零七分后,金鱼眼终于在学校后山里的人烟罕迹处停下来,然后对我呶呶嘴儿,示意我上前说话。

我被他营造出的紧张氛围征服,便小心翼翼、分外谨慎、如同进行非法活动般凑到一起,将两颗脑袋悄悄挨在一块儿,听着他给的最高机密……

他说:“你知道我是谁吧?”

我点头:“应该猜得出。”

他说:“那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我小声道:“应该是你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吧?”

他思索着:“这可是最高机密。”

我扫他一眼:“我就是最高机密执行者!”

他略显犹豫:“真要告诉你?”

我狠瞪一眼:“坦白从宽!”

他抬手指向隐匿在树丛中的僻静之地,以军人的口吻命令道:“里面有个非常阴险狡诈的不法分子,你去剿灭了他!”

我惊讶地转眼去看,这才发现此处竟是隐蔽僻静之地,还真是不法分子暗箱操作的好地点!

当即佩服起老局长的高瞻远瞩,即使现在口不能言,也在最恰当的时间派出他家混小子来给我指派新的命令!

对于老局长的命令我是从来不打折完成地,于是慎重地一点脑袋瓜子,以壮士割腕的决心向那一小片天地走去。

金鱼眼拉住我的手脖,紧张道:“同志,你要保重!”

我点点头:“回去告诉老局长,如果我成功完成任务,一定要报销我所有费用啊。”

金鱼眼承诺道:“去吧,如果你战亡,那么你的骨灰盒钱老子也给你报销了!”

我一脸黑线,真有种想用高跟鞋刨死他的冲动!怪不得老局长骂他是混小子,真他妈地不会说话,这人就应该烧尸房工作去!不过啊,若把他安排到那里,烧完尸体后,没准还得对家属说:欢迎下次光临。嘿嘿……老局长家就算绝后了。

坏心眼地荼毒着金鱼眼,有种从心灵深处澎湃起的快感,真是……爽啊!

一个人,悄然向那隐蔽在YY校园身后侧的深山老林走去……

穿过层叠的杨树林,踏入幽静的绿荫小路,吸入一阵阵最纯净的菊花淡香。

原本晴空万里阳光普照的天气,赫然飘洒下淅淅沥沥的银色雨丝,清凉在肌肤上温柔的爱抚着。

我抹了抹脸上的朦胧小雨,便在拐角处豁然看见这样一幅难以形容的景致……

渺渺欲仙雾中菊(二)

在一片烟雨朦胧的菊海中赫然伫立着一单薄的人影,那人轻仰起着细致的下巴,微张着淡橘色的柔唇,轻触着单薄的鼻息,微闭着脆弱的眼睑,全身上下仅松垮地系了条宽大的乳白色麻裤,任那晶莹的脚趾踩在黑色的土地上,触摸在那片姹紫嫣红的菊花海中,如同仙子般的存在着。

他全无戒备地打开自己,在这这片生机盎然中,用身体的纤细感官去呼吸着淫雨霏霏下的清新自然,感受着万物情人般的爱抚呢语,幸福地弯起了淡雅的唇角,如一颗遗世明珠般,绽放出圣洁莹润的光晕。

那极腰的长发在这阵调皮的风中轻柔地飞扬,那一缕青丝偶尔划过微扬脸庞,便将那右脸眼角上的红色泪痣勾画得妖艳异常,触人心弦,拨乱那一曲叫做红尘的独舞。

然而,当那汇聚的银色丝雨爱抚过他红色泪痣,滑过那苍白的脸颊,坠落到脚旁的淡色菊瓣上时,更似一场无法呜咽的清泪,若空谷幽兰的寂寞无法与他人语耳般,让人揉碎了心疼。

也许,这个时候没有人可以靠近他,生怕亵渎了这份绽雪之素、秋菊之洁、霞映之艳、寒江之静,但我是个从骨子到血肉都极其自私的女人,最怕的是自己不曾拥有,总会不计后果的去追寻。

于是……

我靠近了……

一步步,在这摇曳了朦胧银雨的姹紫嫣红里,在那繁育生命的黑色土地上,踩着不和谐的小高根鞋,努力拔着一个个深入土地的坑洼,留下一路泥泞下的脚步,步步靠近……

呼吸越来越急促,仿佛要跳出自己的喉咙,但却在站到他面前的一刻而平静了下来,导致我不知道是心跳挺了,还是忘了呼吸。

只记得自己那沙哑中带着恳求的语气响起:“我……可以吻你吗?”

是的,我是这么说的,因为,我是这么想的,这么渴望的,这么迫切的需要着。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甚至没有看我一眼,仍旧是轻闭着眼眸,却是垂下长长的睫毛,低头浅浅一笑,清雅若仙的感觉因那红色泪痣的妖艳而刹那间芳华绝世。

当那比想象中更加柔软冰凉的唇畔落在我微张的呼吸口时,一颗眼泪就这么顺着我的左眼缓缓滑落腮庞,沿着细腻的颈部肌肤寸寸滑落,直到被肌肤吸干,或者被雨水稀释掉,我都不明白这泪从何而来,却深刻的感受到了一种心情——心疼。

是的,我心疼这个男子,莫名其妙的为他心疼。

混杂了微微苦涩的吻在这个淫雨霏霏的花海中细腻地爱抚着彼此,没有情色,没有欲望,只是一个吻,一个说不出意义却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吻。

我甚至想,这,也许就是我唯一能带入棺材的记忆了。

他的吻不焦躁、不急切、不炽热、不浓烈,一如他给我的感觉那般,只是在云淡风轻中,去……感觉。

是的,他在感觉我的存在,他在体味异性的体香,他在空谷里探索着可以相偎的温软,他在红香绿瘦万千妖娆中守候着自己的味道,不曾迷失,却不易寻到。

我们,都是刺猬,却靠着敏锐的嗅觉寻找……

这一刻,我多么希望他能睁开眼看看我;这一刻,我多么希望他可以确认我就是他寻找的温暖;这一刻,我贪恋了更多。

但,自始至终,这个男人都没有看我一眼,直到我们分开了彼此深入探索过的唇畔,他依然静静而立,就如同一株菊花仙,在缠绵过后仍旧要守望在园林的一隅,不肯再次相信世人的甜蜜爱语。

在这片银丝萦绕中,我缓缓退出了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