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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华山(131)

作者: 宁柏浠 阅读记录

似乎,光明对他们而言,就意味着黑暗,希望对他们而言,就意味着死亡,不管怎么努力,怎么坚坚持,终究无法坚守最初的愿望。

光明,承载着太多人的愿望,可到最后,黑暗吞噬着每个人的初心,这一牢窟,成了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成了一口深不见底的深井。

这时,活着,便成了最大的愿望。

即使在黑暗中攀爬,与白骨同眠,活着,成了唯一的愿望。

为这一愿望,心,终究变得坚硬寒冷,命,如草芥那般,只要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拦腰而断,如枯草,如烂泥,如地上一只不起眼,慢慢爬行的蝼蚁。

纵然这些,只要换来活着的一丝希望,别人的命,生与死,好与坏,与我何干,天下人的命,又与我何干。

生在黑暗中的人,连自己的影子也不认识,那就如一条恶狗。

天地仁义吗?

万物均为刍狗。

命,早已是黑暗的祭祀之品。

你还能说,活着。

该向阳而生,可是光明的背后,总会有黑影。

潮湿之地,就连光明,也要忌惮几分。

光明之中行走的人,黑暗,犹如他的影子,在或不在,无关痛痒。

黑暗之中游走的人,光明,犹如他的生命,徘徊其中,无法割舍。

或许,同在一片天空下,行走在身边的人,你永远不知道,他渴望光明,渴望你的温暖,渴望得到一丝与众不同。

往往,很多时,驱逐黑暗,只需同光明之人站在一起。

但光明中人,真是光明中人吗?

或许,谁也不知道。

死亡之线,有一牢窟,被称作暗格。

是一扇对折打开的大门,大门之上,有一对翅膀,沙漠之边,是一只白色的翅膀,翅膀的全身,被红色的链条捆住,凋零的羽毛早已颓糜。绿盈之边,展翅高飞的,是那一只黑色的翅膀,翅膀之巅,盛开着黑色的曼陀罗,黑色的液汁粘稠,垂涎欲滴,似有一滴落在地上,溅起黑色的毒涨,毒烟,缠绕在白色翅膀的四周,欲想吞噬掉它,似又是掌中玩物。

宽敞的地下通道,路的两边,火把燃烧,黑色的墙壁之上,黑色的曼陀罗盛开,阴森恐怖,既闷热,也寒冷,风过一阵,便是一种气候。

暗格的最深处,最底端,此时,正传来一阵一阵的救命声,认错声:娘,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回音来回响。

啊……

撕心裂肺的呐喊,紧接着,是鞭子抽动的声音,皮开肉绽的声音,还有传来一个女人凶狠的声音:你有权利去死,但是,你没有权利背叛我。说完,又是狠狠的一鞭。

带着哭腔的那个声音,声音微弱,哭泣,求饶:娘,我错了,我错了……

她的双手用链条捆住,高高的挂着,披头散发,身穿一件白色的单薄绸缎,后背上,是鞭子留下血淋淋之痕。她的嘴角,挂着鲜血。

手握长鞭的女人,一层薄薄的绸缎挂在身上,白沙遮面,长长的头发凌乱不堪,额前,碎发凌乱,两缕长长的头发拖至胸前,她的眼中,凶狠,眼神毒辣,她手握长鞭,长鞭拖到地上,在那女子的身后,一圈又一圈的转,一不小心,她就挥舞着长鞭,甩在那女子的后背之上,让人防不胜防。

火炉里架起燃烧的大火,她们,都大汗淋漓,被链条挂着的女子,一动不敢动,生怕那咸咸的汗珠,滚落一颗,至伤口处,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钻痛,焊进皮肉的白色绸缎,只要微微动一动身体,就会连同皮肉一起,往外拉扯,心如刀割。

挥舞着长鞭的女人,累了,一只手叉在腰上,停住不动。吞了吞口水,喉咙有些干枯,伸起叉腰的那只手,站在她身后的女子,将托盘递到她的手边,弯腰低头,小声的唤道:娘!

端水的那女子,便是十安城的舞姬,柳佛烟。

她微低着头,表情冷冷淡淡,但是,眼中,有一丝恐惧。

双手被挂在链条上的人,便是她的妹妹,桑姬蕴。

而手握长鞭,心狠手辣的女人,便是她们的母亲,暗格的主人。除此之外,她还是大胥国的前国君的宠妃,七妃夭流煞。

公子初戚的养母。

桑姬蕴已经晕过去,低埋着头。

夭流煞扔下手中的长鞭,抬手示意,两个黑人走了过来,放下桑姬蕴,一路拖着她,往大牢走去,一路上,血迹斑斑。柳佛烟的眼中,恐惧再次油然而生,纵然这是她的亲生母亲,面对背叛,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曾手下留情。

这个女人,让人不寒而栗,每走的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迫使着自己,活成她要的样子,压迫着自己,将一切终将献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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