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山(197)
凌楚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他身后的天尘向前走,与他并排而立,握在手中的剑使劲捏了捏,轻声的说道:师兄,是小师妹!
凌楚点点头。天尘欲言又止,过了片刻,凌楚说:静观其变吧。
不知……师父……可有找到方法。天尘一脸担忧,微蹙起眉宇,那张与世无争的脸上竟多了几分惆怅。
凌楚摇摇头,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没有再说一句话。
只是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热烈的气温越来越凉。
这一定是他们的小师妹不错了,与常人不同的体质,只要她稍显不同,十里之外定能感觉到她的气息。
在他们都还很小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凌师父在教他们兵法时,承决师父像是受了很重的伤,踉踉跄跄的抱着一个婴儿闯进了屋里,那时候,白发苍苍的承决师父像是刚从极寒之地出来,满头银发上面结了白色的冰,连白色的睫毛也冻在一起,他将婴儿递给凌师父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颤,唇齿之间相互哆嗦着,不过片刻工夫,承决师父嘴角挂着一滴鲜血,瞬时之间,便冻在了嘴角处。
承决老头,有无大碍。凌天一只手抱着襁褓中熟睡的婴儿,一只手去扶承决师父。
无碍……说着随便找了个垫子坐下,开始运功调理气息。
照看好你们的承决师父。凌天丢下这句话,像一阵风突然消失在屋内。
那一整晚,四季如春,气温温和的瑶华山,他们师兄弟,竟点燃了火炭,相互躺在一张床上相互取暖。
那一整晚,从不下雨的瑶华山竟下了一整晚的鹅毛大雪。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鹅毛大雪戛然而止,瑶华山的一切似乎焕然一新,在这场大雪当中,被洗得干干净净。盛开的紫荆花竟挨住了昨夜的寒意,除了三三两两落在地面,竟开得比昨日还更耀眼。
她来了!混杂在人群之中戴着面具的黑衣人,他的声音骤然响起,四周的人抖擞精神,提高警惕,用余光眺望着四周,竖起耳朵听四面八方的任何风吹草动。
夭流煞咧着嘴笑,邪魅的笑容像刻在她身上的那朵黑色曼陀罗花,垂涎欲滴的毒液挂在一旁,随时可能将人毙命。
承决紧闭的双眼缓慢睁开,缓缓抬起头,目光忧愁,遥望着远方,那正是凌天瑶而来的反向。
他不敢动,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他怕自己的任何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牵动她那心肝爱徒的稍有不慎。
可是,即使他的屏住呼吸,像木桩似的定在原地,以他对他爱徒的了解,片刻工夫,她便能寻到他的所在之地。
她真的来了!
承决在心脏里发出这样的声音。
沧海流沙河的气温骤降,乌云遮去半边日光,挂在天空上的那一轮弯月,皎洁的白色里面长出一丝一丝红色的血迹。
湛蓝色的天空下,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正在发酵,等待时机,一触即发。
她来了!
天尘仰望天空。
他还没来!凌楚顺着天尘的方向望去。
☆、一兽两人
天空之下,一兽两人,仿佛从日月之间穿梭而来,光芒万丈。
慢慢的逼近,凌天瑶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子,身后的男子便一跃而下,落在了凌楚与天尘的身前。
你怎么来了!凌楚问。
凌姑娘去找我,问我一些事,顺便就把我带过来了。刀小诚走过去,与他们并排而立,一同望向凌天瑶。
只见她落脚于血噬后背,日月辰抱在胸前,浅蓝色的轻纱飘在半空之中,那一头雪白的发丝露在外面,毫无遮掩,紫色的瞳孔里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坚定。
夭流煞,你现在脚踩在世世辈辈都为之骄傲的沧海流沙河上,你却做了祖祖辈辈都痛斥的事情,你本该有尊贵的身份,却知,你连一颗耻辱之心都没有。凌天瑶的声音贯彻整个沙漠,声音穿入每个人的耳朵。
沧海流沙河,哼,这早已是名实存亡的名字而已,谁又真正的在乎。沧海流沙河的地位,在江湖之中,早已被除名,江湖上,又有几个人真正的能了解。未见其人,却听其声,夭流煞带着嘲讽的声音如滚滚而来的波涛江水,她如此坦然得让所有为她感到羞愧之人,猝不及防。
你竟如此不在乎,那便罢了,沧海流沙河也该出现他的新主人,你便生生世世躲在你那不见光的暗格,做一条臭虫,接受世人的唾弃。
凌天瑶,我可告诉你,不要以为你骑着个怪兽,天下人都得怕你。我可告诉你,你主宰不了这个天下,你连自己的命运都主宰不了,你凭什么插手我沧海流沙河之事。夭流煞那自以为是的口吻,一副胜券在握,似乎只要动动嘴皮子,这个天下就握在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