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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中情,园外园(40)

作者: 明月疏星 阅读记录

言禧养尊处优惯了,刚被锁喉,就面色猩红,大声咳嗽起来。

有信见有人打他爹,急忙跑来帮忙,抓冬青的衣领,往后猛拽。

兰氏一见,也赶了上来,一巴掌扇在有信脸上,将他扇得跌倒在地,滚了出去。

有信滚出七八步,坐起来时,只觉耳朵痛,连忙捂住耳朵,却见鲜血从手指缝里不停地往外涌。有信一手撑地,斜坐在石板上,既不哭,也不来打兰氏,自顾自地在耳朵上拍了两下,似不对劲,又拍了七八下,突然冲言禧哭喊道:“爹!我耳朵聋了!听不见声音了!”

此话一出,众皆愕然。

连凤钗都停下了脚步,跑去安抚有信。兰氏骂一句“没出息的东西”,横插一步拦住凤钗,扣住她的手腕,强拉她往前门走。见宝书冷眼看着凤钗,便一连也将他往外拉。三人喝开人群,穿过讲堂,来到假山旁,刚上游廊台阶,就迎头碰上了一队持枪护卫。

另一边,形势也不容乐观。

言禧眼看有信失聪,想出言安慰,喉咙却被冬青死死掐着,几次张嘴却发不出声,几次伸手去抓冬青的衣领,却被冬青反扣住手腕,手臂被拧得脱臼。有信爬过来抠冬青,咬他的手臂,冬青浑然不觉,一门心思要将言禧送上西天。言禧只觉喉咙干涩,四肢失去知觉,再过片刻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鞭声一响。

路广来了。

铁鞭鞭尾正抽中冬青的脸,这一鞭之力,比常人砍一刀还狠。冬青经受不住,一头栽倒在地。起身一摸伤口,手上全是血,他张了张嘴,只觉齿骨漏风,嘴巴比平时大了两倍,原来脸已被割破,从嘴角直至耳根都已皮开肉绽,森森白骨裸露在外。他见路广已把言禧拎到墙边,离他较远,无法再追击,只得退而求其次,抱住有信,往后院退去,以掩护凤钗等人撤离。

言禧缓过气来,叫路广营救有信。

路广二话不说,甩鞭就抽冬青的脖子。冬青早有防备,竟徒手拽住铁鞭。要知道路广的铁鞭是铁丝编成,鞭尾缠有菱形铁片,片片锋利,鞭尖是一支带有倒钩的铁锥,既硬且锐,所向披靡。冬青这一抓,握的是菱片,被路广运劲一收,菱片和倒刺从他手掌中剔过,直将他的皮肉尽数剔了下来,手掌和五指被剔得只剩骨头。而冬青却在剧痛中,硬生生地掰下一片铁片,对准了有信的喉咙。

有信见此情景,吓成了一条死鱼。

路广不敢动。

言禧扶墙站了起来,也不敢动。他看出来,冬青跟宝书不一样,这人像个亡命之徒。于是说:“你爹死了,我无能为力。但你妹袁小婉还活着,你放开我儿子,我让你们兄妹团聚。袁先生,你看如何?”

冬青道:“我要的是你的狗命,不是为救小婉一人!我今天就要扮一回大英雄,为大义而舍小利。要我放你儿子,可以!你现在自裁!”

言禧哪敢自裁,面对狂徒,他无计可施。

前门口。

三十个持枪侍卫堵住院门,将凤钗、宝书和兰氏往内倒逼。宝书双手持钺,挡在两个女子身前。枪尖寒光闪闪,凤钗害怕,便像以前一样不自觉地抓住了宝书的肘窝。宝书回头看一眼凤钗,那眼神虽是短暂一瞬,却冰冷彻骨,仿佛说“别碰我”。尽管宝书刹那间将那股冷意隐藏起来,凤钗依旧明白,宝书对她的厌恶已经深入骨髓。

算了,没意思。

凤钗松开手,想道。

兰氏见宝书畏缩不前,道:“正当用武之时,上啊!”

宝书跳出去,使钺架住领头两人的枪柄,用力一撇,将两名侍卫掀翻在地,他再一踢枪杆,那□□中两人心窝,两人抖了两抖死了。后面两个又进门补上空缺的位置,这两个挺枪直刺,宝书侧身让开,从两杆枪中间晃入两人中间,双手一划,划伤那两人的小臂,两人丢下枪,闪到一边。好在门口狭窄,不便于多人围攻,宝书始终以一敌二,渐渐杀出一条血路。回头对凤钗和兰氏道:“跟上来!”

凤钗不动。

兰氏又骂:“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小姐脾气!”推她就走。

凤钗挣开兰氏,翘着青葱玉指,微抬白藕霜臂,示意宝书来牵她。这是她最后的试探,如果宝书来牵她,她可以不计较宝书此前对她的冷淡。如果不牵她,她就死了这条心,断了这根弦,此生跟宝书永不再相见。自己是生是死,跟他也再无瓜葛。

凤钗的动作极其细微,宝书却看到了,但他没看到凤钗此时此刻内心所想,便只朝她招手:“走啊!”

这时又一枪朝宝书额头刺来,宝书晃头避让应付敌人,没再看凤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