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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木成荫(45)+番外

作者: 存十万 阅读记录

“您好,美x外卖。”

她愣了下:“我没叫外卖。”

小哥查了下地址,没错,又问:“你的手机尾号是1528吗?成女士?”

成荫下意识点头。

“那或许是别人帮你点的吧。”

成荫微怔,想起来,她刚才好像有跟高嘉木抱怨,自己还没吃饭。

一时间,她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成荫接过外卖,关了门。

其实她知道不该怪高嘉木。

那个案子的细节不曾对外披露,她只知道是连环绑架,匪徒穷凶极恶。阿璟作为警察,救人是他的职责,哪怕重来一回,他也会选择同样的路。对象是不是高嘉木,都一样。

所以这些年,除了那些该死的匪徒,她从没怪过谁。

说到底,高嘉木有什么错呢,他甚至因此产生了应激障碍。那些狰狞的伤疤无一不表明,那对于他,是多么痛苦的回忆。痛苦到,大脑选择忘记。

成荫将外卖放到桌上,又看一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事实上,连她自己也很难说清楚,她到底是为什么生气。

卫生间的灯很亮,晃得人发晕。

成荫拧开热水,放着等水温升高,挤洗手液的时候,看到右手掌心有一抹红。

她怔了怔。

好像,是血。

她挽起衣袖、裤腿,肌肤光洁如初。

不是刚才摔的。

不是她反应迟钝,受伤的人的确不是她。

成荫蹙起眉心,终于意识到这是谁的,刚才,她好像一直抓着高嘉木来着。

心烦意乱地洗完手,她又回到客厅,取出医药箱放上茶几。

就那么看着,挣扎良久。

突然哪里传来“砰”一声响,抬眼看过去,是大壮那只傻猫一脚踏错掉下了柜台。

或许是摔得疼了,主子“喵呜”一声,转身就是一爪。

你看,猫疼了都知道说,他受了伤,怎么却闷声不吭呢。

成荫叹了口气,终是站起身,抱着医药箱出了门。

楼外,雨已经停了,徒留一滩滩水凼,映着昏黄路灯,如盛着捧捧月光。

道边,树影摇曳,黄叶落了一地。

树下,黑色奥迪已没了踪迹。

——

腊月二十七这天,成荫拎着大壮回了外婆的老家。

外婆出生于邻市一个叫玲珑的小镇,外公姓温,去世得早,成荫从没见过他。温家是书香门第,祖上出过状元,后辈也算争气,外公那一辈更是出了两位大学教授,因此在玲珑镇上也算小有名气。

蓉城到玲珑镇开车不过一个多小时,成荫上午十点多出发,到的时候,正好赶上午饭。

三舅公身子骨还算硬朗,见了她很高兴,笑得满脸褶子,一个劲念叨说回来好啊,就该回家过年的。

老屋水电都没断,但是久无人居,防尘布也没用。那是一栋两层高的小楼,临河建着,屋后种着些修竹,二楼有一个很大的露天阳台,原本种着花草,如今都已经枯萎了,只剩下光秃秃的花盆泥土。

成荫花了一整个下午来打扫。

扫地拖地,擦家具,擦玻璃,洗窗帘,铺床单……她辛苦劳作的时候,大壮就躺在露台上晒太阳。等里里外外收拾好,三舅公已经让人来喊她吃晚饭了。

那是三舅公的小曾孙,名为温媛,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非常活泼,一口一个“表姑姑”,甜得像秋天的蜜糖。

成荫牵着小小的手掌,踩着夕阳余光往家走,晚风吹着,送来路边人家炒菜做饭的喷香,陌生又熟悉,让她有瞬间的恍神。

她从小在这里长大,上了高中才去县城。在很小的时候,她也是很爱玩的,天不黑不着家。外婆煮好晚饭,围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就站在门口喊她吃饭……

物是人非的确是件伤心事,所以说,她都很少回来。

晚上,成荫在台灯下读下午收拾房间时找到的日记。已经是陈年旧物了,第一页记录着和阿璟初见的那个下午。

【当我从万恶的解析几何中抬起头,他迎面而来,淡金色的阳光落在他身上,那一刻风很轻,他好像也在发光一样。】

图文并茂,字里行间全是小女生矫情又纯粹的欢喜。

成荫抱着日记本躺到床上,那晚果然做了梦。

燥热的午后,体育课上怎么也跑不完的八百米。汗水沾湿她的睫毛,她几乎是走到终点,他递给她一瓶矿泉水,笑着说:“很累吧。”

她喊他阿璟,跟他说谢谢。

他却说:“阿荫,我是高嘉木。”

玲珑镇有年前上坟的风俗。

这里奉行落叶归根,依旧时兴土葬。外公外婆的坟落在凤凰山上,从镇里开车过去,大概十几分钟。

这边山很多,并不是每一座都有名字,有名字的几乎都有传说。就比如凤凰山,在传说中,那里是凤凰涅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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