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请从门缝里看我(39)

银毛不再吭声,过了一会儿,又问道:"就买了一个?"

我嘿嘿一笑,"发现我的大公无私了吧?"

银毛一撇嘴,完全丑化了他的俊美形象,"你是不招蚊子吧?"

我也懒得和他争辩这些东西,直接转头忽视他。不过说实话,我买蚊帐确实不是为了银毛,只不过是看何然的小胳膊上被蚊子叮咬出两个大包,这才大方地消费了一下。等银毛滚蛋了,床上的大好位置还是由我来占领!

何然从蚊帐中钻了出来,将两根羊肉串放我到手中,说:"刚才消化了卡路里,现在补上两根羊肉串,胖不了的。"

我觉得这话有道理,便伪装出确实如此的嘴脸,开心地吃起了羊肉串。

我直到晚上要入睡时,才发现蚊帐里居然有一只狡猾的蚊子,打了好几次都没打到。不爽的我拿起何然的教科书,不停地在里面蚊帐里面挥舞着,就是不让蚊子落下。

果然,不到两个小时,蚊子就活活被我累死了。

银毛和何然都对我悄然行起了注目礼,我扬起得意的笑脸,颇有成就感地溜回到地上。

半夜里,我在相继拍死了两个落在我脸上的蚊子后,何然小声叫我:"何必,你来床上吧。"

我含糊地摇头,"不!"

何然又说:"我睡中间,不会让银毛碰到你的。"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听银毛对何然说:"就是因为你睡中间,她才不会上来。"

我开始重启的脑袋觉得这话听着就有些不对劲儿,还来不及细想,便听何然回击道:"你个尿床的家伙,没有人会喜欢和你同床。"

银毛阴森森地笑道:"难道何必会喜欢和你一个'小'男孩儿同床?"

我打个哈欠,懒得开口阻止这种随时随地都会上演的斗殴行为,翻了个身,接着睡。面对他俩的唇枪舌战,我真的已经习以为常了。

没多久,我感觉床上下来一个人,在我的被窝旁小声说:"何必,他一身药水味儿,我要和你睡。"

我刚伸出手,想将何然抱入怀中,却听何然一声惊呼,整个人被银毛扯回到了床上,责令他老实地睡觉。

紧接着,床上再次传出两个人的浓重的喘息以及暧昧的闷哼。

虽然知道他们又武斗到了一起,但我脑中还是快速闪过很多应该打马赛克的镜头,形成了一幅幅活色生香的画面。不知不觉间,一行鼻血滑下……

生活是简单的,人是复杂的。当复杂的人在一起搅动简单的生活时,才会经常发出这样的感慨:这生活,太他妈的复杂了!

眼下,与两个互不对盘的男人同居,我深有这种感触。

唉……别人捡破烂、捡钱包、捡猫猫狗狗,我却捡美男成风。三十来平方米的蜗居里,塞了两个风格迥异的美男,每天在激烈的斗争中度过,让我既劳神又费力,偶尔还被流弹所伤。现在我生活的基本模式就是:不是我和银毛斗气,就是何然与银毛斗嘴,偶尔也会发生我与何然的摩擦。小屋子内简直硝烟四起、战火连连。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拜二人所赐,我竟然奇迹般地又瘦了五斤!虽然这点儿肉在我身上看不出什么太大的效果,但却让我看见了希望,觉得自己似乎奔跑在了希望的小路上。

然而,我也发现了一项关于减肥的缺点,那就是:沾火就着!

没错,若是平时谁惹我,我都会主张以和为贵,但如果我腹中饥饿,那便是沾火就着,恨不得用怒火喷死别人才好。

也忘记因为一件什么事儿,导致我气呼呼地和银毛又吵了一架,然后冲出小危楼,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着。闲逛是百般无聊的,让我越发找不到努力生活的方向。

我想起银毛说要看报纸,于是掏钱买了一份,一边在人行道上晃悠着,一边信手翻看着。翻来翻去,也没发现什么重大事件,除了说某个黑社会老大惨遭灭门外,倒也没什么新鲜话题。

这个报道的大概意思是说,此黑社会老大纵横江湖数十年,威望地位无人能及,却在一夜间全家五口被血洗,无一幸免。

我叹了一口气,颇为感慨。

原本我以为黑社会这种东西是我永远触碰不到的话题,可谁成想竟认识了银毛。不晓得他到底是属于社会边缘人哪,还是已经全部染黑?不过,如果黑社会混到像他这样,需要去偷别人的钱包过日子,也实在够窝火的。

看来,无论什么行业,都有高低之分啊!像银毛这样的,就算去捡破烂,估计也是个当候补的。

我摇了摇头,又习惯性地去看招聘版。

一目十行中,赫然看见一家广告公司招聘文案。看看要求吧,觉得自己也能胜任,不如去试试看。

眼下,我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逮一个是一个。如果应聘仍旧不成功,我就权当自己遛腿儿减肥了。

没有什么目的性地乘坐公交车到了中岚广告公司。电梯从一层升到十二层后,我才深呼吸一口,微笑着直奔广告公司那透明的玻璃大门。

第71节:第二十章 报纸中的人(3)

我偷偷地打量一眼这里的办公环境,觉得除了有些闷热之外,装修得倒是考究精良,雅而不俗。

被人力资源部的员工引领到敞开门的会议室里,赫然发现应聘者还真是不少,不能说黑压压的一片,但绝对是人满为患。每个应聘者的表情都很有趣,无论紧张或者轻松,都不免露出期盼的眼神。他们就仿佛等待皇帝恩宠的嫔妃,迫切地希望自己能被翻到牌子。

胸前挂着人力资源部工作牌的丁晓示意我进去等,然后转身离开。

我好不容易挤进去找个座位坐下,便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时间一点点儿地流逝,原本安静的应聘者也因闷热变得烦躁起来。我这才察觉到,整间会议室里竟然没有空调,甚至连个风扇都没有。我心中不禁咋舌,这家老板还真是标准的葛朗台啊!

当大家渐渐熟悉后,性格迥异的人们开始七嘴八舌。

这个说,他是某某大学毕业的,还非常荣幸地取得了双学位。虽然看不上这间小广告公司,但还是想来历练一下。我心里不悦道:没事儿跟着瞎掺合什么!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那个说,她是某某单位的,正要找第二职业。我心里郁闷:你们都是能人,身兼数职,还给不给我留口饭吃了?

还有的说,他老爸也开公司,他毕业后就能做老总。不过,他想先从基层做起。我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心里却真想吼他:告诉我你老爸公司的地址,我去你们公司从头做起!

左左右右的人不停地吹嘘着,大概觉得每个人都能吹,没太体现出本身的优越性,于是纷纷将询问的眼光转向我。那个吹嘘自己开车来应聘的家伙问道:"你也介绍一下自己吧。"

我本来就觉得自己没什么希望,于是笑了笑,打趣道:"我啊,一没学历,二没车,三没工作,四没房……"眼见着众人终于找到可以让自己觉得很优越的对象,纷纷露出得意的嘴脸时,我接着道,"不过啊,我就是男人多!"

刷刷!刷刷刷!原本有些打蔫的人瞬间都精神抖擞地望向我,仿佛在听一个惊天笑话。

我也不脸红,直接站了起来,纯属恶搞地边往外挤边忽悠道:"关于人格魅力,我今天就不和你们一一探讨了。不过,从各位的言谈中,我已经听出了个大概。既然你们都如此自命不凡,那何必居于此地甘愿委身以杂草呢?各位请便吧。我们这家小公司请不起各位大神。"出了会议室,我忍笑跑到卫生间里,首先解决了一下尿急问题。

我出来时又路过会议室,发现里面竟然空无一人!我哈哈一笑,觉得这些应聘者都挺有意思的,竟然被我恶搞了一把。他们走我也走吧,留下也没什么戏。八成啊,那应聘的经理根本就不在公司。

我刚想转身离开,才想起自己的报纸遗忘在了会议室的桌子上,于是又转身回去取。

我将报纸拿在手中后,发现桌子上还有其他应聘者留下的另一份报纸,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顺手捡起,打算拿回家给银毛打发时间。

然而,当手指拿起报纸的同时,我的视线竟被一个占了八分之一版面的寻人启事所吸引。但见上面用鲜红的大黑体写着:急寻一男孩儿!面色白净,瓜子脸。眼睛水亮,类似杏花眼。嘴唇粉嫩微白,身子单薄纤细,看起来像十一二岁的样子。如有知情者,请尽快拨打电话……若确定信息属实,将赠送感谢金十万元!

不知道是我的想象力太丰富,还是寻人启事形容得太贴切,这一刻,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寻人启事就是寻找何然的。这种直觉让我变得惶恐不安,就仿佛是很重要的宝贝被别人窥视了一般

我瞧着报纸上催命符似的电话号码,开始揣测电话那边的人,会以何种忐忑的心情在等着电话,是不是正在苦苦寻觅着无故走失的亲人?我……到底要不要打电话过去,将已经被我视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何然送回他人手中?

或者,这一切只是我的一场虚惊,不成立的假设。世界上相像的人何其多,怎么可能就偏偏是我的何然?

上一篇:唯恐天下不乱 下一篇:独恋美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