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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从门缝里看我(83)

在门锁的悲鸣中,银毛如同喷火龙一般出现在我的面前。四目相对,微微愣神儿过后,他又如同一阵狂怒的旋风般转身离去,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我顺着他蹚起的水声望去,赫然瞧见地上已经漂浮起我的小拖鞋,正慢悠悠地向门外漂去。

我眨了一下眼睛,抬头看了看仍旧在喷洒着大面积温水的淋浴头,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自己蹬开的水龙头,然后转头去瞧地板上被水浸泡湿了的大包,突然大喝道:"我的电脑!"

随着呼喝我瞬间从水中蹿起,直接扑去卧房,一手拎起自己的电脑包,一手去扯自己的衣服包。就在我奋力挽救水灾时,身后突然响起了磨牙的声音。

我脖子一缩,缓缓转过头去看。

但见银毛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地怒视着我,那双如狼似虎的眼睛在我身上上下下地扫了两个来回。

我这才恍然惊醒,忙用手遮挡住自己的胸部。

这时,门口响起胡妈的声音,"少爷……"

胡妈的话音未落,银毛一把将我的大门狠狠关上,震得我耳膜生痛,头皮发麻。视线沿着大门慢慢滑回到自己赤裸的身子上,脸颊突然变得火烧火燎。真是太伤自尊了。

气呼呼的我也顾不得羞涩,忙将电脑提起放到化妆台上。转身间又想起来还没关淋浴头和水龙头,连忙又折返了回去,关了水闸,拔开地漏,让屋子里的水回流。

我其实挺纳闷的,记忆中的我明明关掉了水龙头,怎么可能哗啦啦地淌个没完没了?难道说,我老年痴呆了?还是……梦游了?如果是梦游,我怎么就没梦游去阉割了银毛?!

我将一切弄好后,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早晨六点多了。匆忙将衣服穿好,我深吸一口气,拉开了房门。

虽然已经想象过眼前的景象,但当真瞧着一群佣工正在用抹布擦拭着被水冲刷过的地板时,我心中还是非常非常非常愧疚的。

我脸上堆积出歉意的笑容,一遍遍地说着:"不好意思,添麻烦了,辛苦,辛苦……"

虽然没有人答理我,但我仍旧碎碎念叨着下了楼,沿着飘起早点香味儿的方向一路寻去。

我走到餐厅门口,毫不意外地看见"冰棺材"和银毛两个人各自占了长长饭桌的两端,默不作声地吃着早点。

我扫了一眼桌子,初步估计大约得有六米长,简直是叹为观止。不晓得那两个人说话是不是得伸长了脖子?

我的视线不自觉地右移看向银毛,当即觉得呼吸一窒,有一种被秒杀了的错觉。

虽然一直觉得他的相貌类似于大克拉的钻石,有着令女人失声尖叫的魅力,但他那飞扬跋扈的诡异性格以及绝非善类的重型浓妆,总会将人挡在很远的位置上不敢太亲近。

然而,今天的他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晨曦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产生了薄薄的光晕,使人有些不敢逼视。

他那头原本乱糟糟的爆炸式彩色头发消失,悉数恢复成最初的柔顺光滑,黑亮亮的发丝搭落在俊美的脸庞,看起来既干净又舒爽;原本浓墨重彩的烟熏妆洗尽铅华,使得整张脸犹如被上帝爱抚过一般,有着令人痴迷的俊朗;原本重金属似的装束已然换成了简单的白衬衫和浅灰色休闲裤,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宁静而致远的气质。整个人仿佛就是晨曦中静静流淌着的一潭湖水,无时无刻不引得人想要拘一捧清泉止渴。真的,若非熟悉银毛,简直无法将两个人联想到一起。

我失神地看着他近乎完美的侧面,不知不觉间痴了。直到肚子一声叫,我才慌乱地收拾起自己的粉色情绪,连忙扯过桌子中间位置的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对一直静静立在一边的胡妈笑了笑,示意她也给我上一份早餐。

胡妈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顷刻间就从厨房里给我端出来一份……隔夜饭。

我仰起脖子转向左边,看了看"冰棺材"的新鲜三明治与鸡蛋,又转向右边看了看银毛的各色糕点与牛奶,再次低头看了看自己明显用微波炉热过的干饭和一小碟咸菜。

我轻叹一声抬起头,看向胡妈,有些无奈地说:"胡妈,我虽然不挑食,但咱家能不能不搞阶级待遇,好歹给我也弄个鸡蛋吧。"

胡妈仍旧冷着脸,恭敬地道:"对不起何小姐,我一直负责先生和少爷的饭菜,忘记这里突然多出一个人。"

胡妈一直称呼我为小姐,就是没当我是这里的女主人。虽然我不介意自己一直保持未婚状态,但实在不爽她明显排挤我的态度,真是让人格外不舒服呢。再者,她今天的举动是存心给我难堪,故意让我脸上挂不住。于是我偷偷扫了一眼事不关己的"冰棺材"和银毛,只得强笑道:"没关系,没关系,人老了都这样,不然那些治疗老年痴呆健忘症的药卖给谁去啊?"

胡妈原本僵硬的脸终于出现了裂缝。

银毛手中的刀叉发出小鸡啄米似的声响。

"冰棺材"用带着金边的餐巾纸擦了擦嘴,然后取过放到一旁的报纸,开始翻看着。只是他的报纸怎么一直抖动着咧?唉……要笑就笑呗,装什么装啊?

我不爽地瞥了他一眼,视线则落在他手中的报纸上。那上面的头版头条上似乎有我的照片啊?!

我忙站起身,靠了过去,夺下"冰棺材"手上的报纸,仔仔细细看了看那张非常夸张的头版照片。

照片的内容很有意思,非常直观地讲述了一个很有纪念意义的瞬间。但见一个如同伯爵般优雅的男人正横眉冷对着一个满脸抱歉表情的胖女子。该女子身穿华美婚纱,双手捧胸,一脸歉意。她的背部特写很有特点,竟是用手巾和别针组成的抽象画。而最为经典的,要属那别针和手巾已经被她肥胖的身躯撑开,俨然露出一片……呃……姑且称呼为晶莹剔透的肌肤吧。

当然,看点远不止这些。若留心观察,就会发现该女子脚边翻倒在地的小木凳,以及该男子鞋面上那个非常有质感的小凹槽。

此头版题目上赫然用粗黑体字写着大大的标题:古风集团董事长即将大婚?!

副标题则是:土豆与仙鹤真能喜结良缘?

"冰棺材"的眉头微皱,用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示意我还他报纸。

我忙用手护住,又仔细看了两遍。

"冰棺材"问:"你怎么看?"

我的脸在变化了好几种色彩后,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伸出三根手指头,条理清楚地说:"第一,我觉得此照片构图不错,妙趣横生。两个人的表情都十分生动,肢体语言更是丰富。不得不说摄影师的技术不错,我险些没认出来自己。第二,摄影师可以辞退了。第三 ,我出名了,但显然是副作用。我如此诋毁自己的形象惹您烦,您什么时候大笔一挥,签张支票给我?如果不爱写字,给张金卡也可以。"如果不是为了一千万,我真想现在就掐死这个看起来事不关己的男人!

"冰棺材"终于在我坚持不懈的努力下,伸手掏出支票本,用世界上最漂亮的字体勾画出由多个零组成的诱人数字。然后如同放下餐巾纸一般将支票随手扔到桌子上。他站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对我说:"你准备一下,今天晚上会开个宴会。"

我屏住呼吸,手指严重颤抖地将这一千万支票拿在手中,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一千万!?天哪,这些零好可爱啊!

第151节:第四十章 古夫人的待遇(2)

笑容爬满了脸庞,我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原本以为你这么精明小气,会给我税后的一千万呢,没想到……呵呵……呵呵……真好啊……"完了,我已经丧失了部分语言能力,开始胡言乱语了。

"冰棺材"根本就不听我的疯言疯语,人已经坐进宝马车中无声离去。

我将支票小心翼翼地收入钱包当中,紧紧地护在胸口,转身就要去找何然。却因为太过开心,在门口时与银毛相撞,顶得我一个趔趄,差点儿后仰倒地。

我好不容易站稳后,拍着自己的胸口道:"喂,大清早的,你想谋财害命啊?"

银毛用眼角瞥了我一眼,在疏远中不屑道:"你那点儿卖身钱,我还没看在眼中。"

听他一这么说,我就觉得委屈,狠狠瞪了他一眼,恶声地冷嘲热讽道:"我这点儿小钱当然入不了您顶在脑门上的眼睛里,不过对于我这种自力更生的人来说,还真得把它当祖宗一样供奉着。不能像有些人,明明是有钱少爷,非得装成流氓无赖,去戏弄我们穷苦人的感情。"然后装做很幼稚很天真地问,"很好玩是不是?呵呵……现在我也是有钱人了,赶明儿也去装成乞丐,看看是不是能将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哼!"气愤的我跺着脚步离开,如同闹脾气的小毛驴般一路踢踏到大门口,然后在寒风中抱着胳膊仰望群山,不晓得如何才能徒步离开这里。

门口的大铁门再次打开,一辆宝石蓝色的跑车从身边驶过。我眼瞧着银毛目不斜视地开车离开,气得鼻子都要歪了。我深吸一口气,又回过身冲着监视器镜头挥动手臂,喊道:"麻烦帮我打电话叫一辆出租车!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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