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匪(187)

容老夫人立马怒火中烧：“你怎么还好意思提晖儿？识相的话就赶紧自请下堂吧！当初我就不该让你嫁进来，你这个丧门星！”

云婉月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原还想着在离开之前同容晖道个别见最后一面，现下看来也不过是奢望。

她看了看对她怒目而视的容老夫人，朝着她福了福身子道：“妾身这便去收拾东西。”

容老夫人怔愣一瞬，急急地往前走了两步：“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婉月看了曾经的婆婆一眼，圣上准的是她同容晖和离，然而在眼前这位老夫人看来，和离定然也是耻辱。

她着实不愿意与容老夫人过多纠结，便说道：“如老夫人您所愿，妾身会跟相爷自请下堂，现下妾身去收拾一些东西，老夫人总不会不许吧？”

云婉月自请下堂的姿态摆得挺低，再加上她嫁进来时自己带了不少嫁妆，容老夫人自然也就没小心眼地不让他收拾东西带走。

当初云婉月的嫁妆的确是丰厚，可是初初嫁过来时她满脑子都想着如何讨好婆家，便用自己的嫁妆贴补了不少，以至于现下她能带走的少之又少。

不过她倒也不觉得后悔，但看云老夫人的模样，怕是她多带东西哪怕是自己的嫁妆也会引起一阵腥风血雨。

满满一柜子的绫罗绸缎她只瞄了那么一眼，便将几件素净的衣裳收起，又只带了几张银票，最后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包裹。

她刚刚收拾好便听得身后一阵脚步声。

“妾身见过相爷。”

容晖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我听娘说，你，你自请下堂？”

云婉月看了他一眼后垂下眼眸来，将圣旨递到了容晖的手中：“相爷自己看便是。”

“和离？”

容晖说不出自己心中是个什么感觉，明明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云婉月产生一丝感情，可是现下心中却是闷闷的。

见他直说了这两个字便沉默下来，云婉月终于不抱任何期望地拿着包裹往外走。

她的贴身丫鬟眼圈红红地跟在她身后。

容老夫人脸上带着笑看着云婉月走了出去，刚想让下人把门关上，结果下一瞬容晖自后面急急地走了出来。

“娘，婉月她走了？”

儿子这个称呼就足够容周氏不悦起来，她皱起眉道：“你还管她做什么？她走了！”

容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立刻便往外面走。

“你站住，你要去做什么？”容老夫人急急地将容晖拉住，“你不会是要去追那个丧门星吧？”

“娘，您先放开我。”

母子二人僵持在了这里，容晖不敢使劲儿甩开容老夫人，容老夫人也不愿再放儿子去追云婉月。

这时，一队杀气腾腾的大内侍卫突然上门，二话不说先是将丞相府围了个严严实实。

这下容老夫人放开了手，不过容晖也不能再继续往外跑了。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谁允许你们这样闯进丞相府的？”

为首的侍卫统领看了一眼义愤填膺的老太太，根本不愿跟她多说，径直对着容晖道：“丞相容晖接旨。”

容晖的心头涌上了一股子不祥的预感，但是脸上还淡定着跪下。

再能闹腾的老夫人面对圣旨时也不敢造次，跪在儿子的身上。

“圣上有旨，容晖伙同罪臣云州欺瞒圣上其罪可诛，念容家三代劳苦功高饶其满门性命，将其贬为庶人，永不许其全家再回京都城。”

容晖此刻显得十分平静，他闭了闭眼深深一拜道：“草民接旨。”

比起儿子的镇定，容老夫人傻了一瞬后立马闹腾开了——她原本还在沾沾自喜云婉月这个阻碍没了，她儿子终于可以尚公主日后飞黄腾达，结果一道庶人不许回京的旨意让她几乎昏死过去。

冷面无情的大内侍卫见惯了这种女眷哭闹，毫不留情地命人将容府上下都赶了出去，整个雅致讲究的丞相府登时便空了下来。

容老夫人站在街头整个人都呆傻了起来，她根本无法接受自己不再是诰命夫人的事实。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她不住地喃喃自语着，眼神也涣散起来，半晌她一下子抓住容晖的衣袖哭诉着道：“晖儿，我们以后怎么办啊，怎么办！”

亲娘的歇斯底里让容晖觉得有一种极度不真实的感觉，他看向容老夫人道：“命还在就好了。”

说罢，他便不愿再和崩溃的母亲说话，只犹如孤魂野鬼一般地走着。

大街上不少地方还挂着红色的绸缎没有摘下去，这是为了庆贺公主大婚才挂上去的。

容晖突然清醒地认知到，不管日后明华是嫁给何人，都与他这个庶人再无半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