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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裸江山(131)

回了帐篷,将碗筷递了过去:“没什么吃的东西,这里……我刚吃了一点,还剩一些,你要是不嫌弃,就先垫垫肚子。”

柳絮伸手接过我的菜饭混合物,低头,吃了起来。

饭后,我着手安排柳絮的就寝问题。

因周围的帐篷皆住满了人,而我又想和柳絮讨论一下接下来的发展大计,便在自己旁边铺了张软垫当床铺,然后蹬了鞋子,啦他一同坐下。

看柳絮不太自然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调侃道:“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你拘谨什么?”

话音还没有落,帘子被猛地掀起,白莲那严重喷射着熊熊烈火,将那琉璃般的葡萄眼染成了暴怒的色泽,若随时会爆裂的玻璃,若不伤人,便是碎裂得无法拼贴。那淡紫色的唇,细微地颤栗着,似乎是伫立在极寒之地薄衫之人,仿佛要呵气取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移动不了一下步伐。那白得还人的脸,若坟墓上的花儿,即使绝美,亦摇曳着死亡的气息。

闪电的瞬间,白莲拔出随身佩带的宝剑,载着波涛汹涌的刺目的恨意,直直刺向柳絮的喉咙!

也许,在白莲进来的瞬间,我就隐约洞悉了他的行为;也许,在瞧见他眼中的恨意时,我更明白他所欲何为。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拔出‘万斩’,在蜡烛微弱的跳动间,劈向白莲手中的宝剑,想要划开那要人性命的一击。

只是……任谁也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白莲那削铁如泥的宝剑,竟然被我的‘万斩’削断了剑锋,砍成了两截!而那飞出的断剑,竟然以绝对的意外划向了白莲的颈项,擦肉而过……

鲜艳的血液突然间涌动出来,滑过白莲精美的锁骨,流入青色的衣领,染成大片刺目红花,与白莲渐渐染笑的脸重合,若低于里的曼珠沙华,绽放着绝美,却宣示着死亡。

一种无法言语的痛,袭击了我的感官;一种无法掌控的流逝,悄然逆行。

白莲的笑一点点美艳,颤抖的唇终于能发出沙哑的声音,却若九天外的飘逐,仿佛随时会悄然消散,此世便寻觅不得。那声音,很轻很轻,若鹅毛,却更似雪花。

白莲说:“山儿,你真想我死啊。”

我,如遭电击。

耳边,只剩下白莲无法抑制的狂笑,以及那混淆不清的错乱。眼前,只余下白莲跑出去的背影,以及那被撕裂的帘子。

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抱着自己的腿,脑中、眼前、心里,仿佛都是白莲离去前的绝然。

一种被酸痛情绪塞满的心,有种无法言语的感情,只能躲避在黑暗角落里,狠狠扭结这自己的神经,痛得死去活来才是最好。

我觉得自己似乎一直没有用心的去了解个噢白莲,从没有听过他所谓的解释,没有给他一种真诚的态度,没有把他当个男人去平等的爱。

如今,他愤然离去的背影,却如同重锤砸在我的心上,没有所谓的完整,已经是血肉模糊。

难道说,一定要等到失去,才会惊觉曾经懵懂的可贵?

难道说,我注定给不了别人一颗完整的心?

难道说,人类的欲望总是随着得到的多少来逐一递加?

难道说,我对他,亦不是单纯的……情谊?

没有穿鞋子,整个人若弦上的箭,疯了般冲了出去,一路找,一直找,终于在隐蔽的林子处看见白莲抽搭的背影,以及……罂粟花的拥抱。

不知道为什么,脚突然迈不动了。

作为半吊子艺术家的我,竟然觉得那画面无比和谐,和谐到没有我插进去的空隙。

只能听着白莲若受伤小兽般的声声嚎叫,听着罂粟花心疼的唤着:“钥儿……钥儿……我的钥儿……”

白莲撕裂般的沙哑疯吼:“她不要我!她伤我!她丢我!我痛,我痛,六哥,我痛!”

在那茂密的丛林里,在一轮残月下,灰色的罂粟花紧紧抱着脆弱的白莲:“六哥要你,六哥疼你,六哥永远不丢你,六哥一辈子都会守候着你……钥儿,不痛……”

罂粟花的疼惜怜爱一遍遍回荡在林子里,为之伴奏的没有细雨,只有我无知不觉的泪水。

原来,有时候,伤与被伤,都是如此可笑。

我想,我终于明白罂粟花的闪躲,明白他的无动于衷,明白他的若即若离,明白他的复杂情愫,明白他的……春情一梦。

明白为什么事事皆出风头的罂粟花,总会被白莲抢去了戏份,甘愿他在旁边唱起低调的配角。

呵呵……

原来,感情这东西啊,真是如此的奇妙呢。

在你以为的情愫下,却涌动着他们的脉搏。

此刻,我只是希望江米告诉我,眼前的一切,不是她曾经一遍遍兴奋地给我讲述的兄弟之恋。而是我一个人不甚敏感的愚钝与偏激。

如果,这是一场戏,那么,我注定是那个自以为是的丑角。

作为一个丑角,我应该做什么?

是杀了他们,然后自杀?还是先自杀,然后让他们悔恨一辈子?

哈哈哈哈哈……

也许有人会这么选择,但那不是我,不是那个即使用伪装,也不会承认自己脆弱的我。

索性,我转了身,举起自己的左手,在哪纤细的臂膀上狠狠咬下一口,让那充斥了血腥的液体涌入牙齿缝隙,堵塞我欲尖声嘶吼的毁灭冲动。然后离开,继续坚强。

我,可以没有人爱,但,不能不爱自己。

一百二十四 霸业初定

除了心思,没有行李,与柳絮一起连夜离开了营地,在路上遇见了押镖而来的黑孩与土著怪脸七组合。

我跳上马车,躺在大箱子上,以为自己睡了过去。

天色放亮后,我已经站在了船上,变得茫然若失,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直到船起航,我才恍然觉得,原来,不是他们总搅和在我的身边,是我离不开他们的空间,那是一种在泥潭里挣扎着要靠岸的感觉,在希望与死亡间游走着,靠得不过是一种奢望温暖的勇气。

如今,我失去了最后的守望,生命,已如断线的风筝,也许高飞,也许沉入海底,也许去找阎王画裸体,最终将是不错的选择。

但,我已然学会珍惜生命,已经感触了爱情,懂得什么是心疼、伤害,便没有了决然了结自己生命的气力。

就如同望夫崖的守望,即使明知道盼望不到,却仍旧执着。这,其实是一种让自己活下去的信念。

那么……除了爱情,还有什么是我应该坚持的信念?

手中攥着尖锐的三角刺,一不小心被那锋利刺到,眼见着鲜血划下纤细和手指,唇边终是绽放了残忍的笑颜。

是啊……我说过,兄弟的血不会白流!

挥手,让船直接驶向最近的港口。

利用现在‘百狮镖局’的保航和‘百货坊’的名号。直接安全登上了岸,将上面生活日用品下面装兵器的箱子搬下船,捆绑在马车上,往邻近边境赶去。

离战争的地方越近,房屋的价格越便宜,随便置办了一处较为隐蔽的房产,将箱子放下,大家聚到一间屋子里。

我沉思过后,缓声道:“我现在很不爽,要抹了‘猛嗜部落’的脖子来消气。”

黑孩咧开白白的牙齿:“那就去呗。”

土著怪脸七人组变兴奋的嚷嚷道:“格老子的,早就看那些没人性狗日的不顺眼了!”

“对!以俺们现在在道上的名气,定然吓哭他奶奶地裤衩!”

敢强奸俺们的女人!砍死!俺到现在都没找到媳妇呢!”

“跟着阿爹,抹了那些强盗的脖子!”

“好!”

“好!”

“好!”

柳絮轻声道:“我来调遣经费,准备武器,打理善后。”

我挺直腰板,站起身,勾唇一笑:“从现在起,叫我……‘刃’。”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名号竟然让这些老爷们兴奋得痛哭流涕,还好我躲得快,不然,真要遭遇泪水鼻涕袭击了。

既然定了目标,便去做,这是我一贯的作风。

于是,用了半天的时间,我与大家说了简单的行为规则,眼下我们不求应战大部队,但求刺杀一些小头目,让他们人心慌慌,不得消停!

看了看土著怪脸七人被黑孩调教的成果,一各个的大刀铁锤挥得叫个生猛!没有华丽的招式,却绝对实际好用,应战效果极佳。

长其跑镖果然将他们历练了出来。

修整了一天后,我打算去买些骏马,好做突出。

然,‘猛嗜部落’好像比较照顾我的情绪,况然在天色大黑时,突然出兵来袭,十多匹长腿战马活生生地矗立在眼前,兴奋了我渴望鲜血的残忍因子。

将脸涂黑,与其他兄弟打个手势,在‘猛嗜部落’意想不到的扫荡中,悄然爬上房檐,看准时机,拔出‘万斩’,迅速扑了上去!

鲜血顺着颈项喷血,用敌人的温热重新粉刷了整条街道的鲜亮……

除了马儿,没有留下一张活口。

初战,告捷。

看着土著怪脸紧张下的兴奋,我缓缓笑了起来,直到无法抑制猖狂大笑。是的,我不想压抑自己的情感,就放纵在敌人的血液里狂,又有谁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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