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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又在吃软饭(4)

作者: 纪清徽 阅读记录

也难怪她诧异,荥阳郑家作为当年高祖开国扶龙的功臣之一,百年来深受皇家信任。郑家执掌西南守军已有百年,这一代最出众的就是嫡长子,时任辅国大将军的郑怀仙了。

这样的人物不声不响死在了瞿县么?

郑怀仙一死,边境必然生乱。

殷红袖示意任言渊继续往下说。

“用完午膳,我便一人出了城。到了军营,竟一路畅通无阻到了主帐。郑将军似乎一直在等着我,寒暄几句后,忽然极为郑重对我说道,有件事万分紧急却无人托付,思来想去,唯有同朝为官的我可以胜任。随后就将一封家书递交于我,说是此信极为重要,让我假借回京述职,秘密交予当今的郑家家主。”

说到这里,任言渊眉头紧锁,苦笑道:“我不过一介书生,又无深厚背景。谨慎行事自是没错,我正想婉言拒绝。郑将军却直言自己自京城领兵赴任边疆,早已蛊毒深种,命不久矣,唯独放不下边境百姓的安危。无奈之下,我答应了他的请求。见我允诺,郑将军又说路途迢迢,怕我行路遇险,就让侄儿郑思淼和几位军中精兵护我一程。”

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少年侍卫,介绍道:“这便是郑将军的亲侄,郑思淼了。”

殷红袖顺着望了过去,发现刚刚并未细看,这会儿才发现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眉目疏阔,看着就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本想休整一日再出发,郑将军却说正值春分,早日动身还可赶上清明回家祭祖,不若即刻启程。我细想也有道理,反正孑然一身,便与郑思淼出了军营一路北上。直到两日后,郑将军死去的消息传来。”

伴随着话音而落的,还有夜空中乍响的绵密春雷。

这么说,郑怀仙的蛊毒是在京中被下的么?下蛊毒的人又是谁?

辅国大将军一职位高权重,独掌西南一军虎符,上京盯着这位子的人不在少数。更何况,此次事件中还有两个疑点未明。

其一,如果单纯只是送一份书信,为何不让传信兵送回上京?再不济,也有亲侄在军中随行,为何不将家书交由侄子,还需要用回京述职这样的借口呢?

只怕这信不单单是家书罢了。

其二,广平高祖起于草莽,当年就有众多江湖游侠投身军伍,就如荥阳郑家一样。所以,朝堂与江湖关系向来紧密。那么,江湖之中对任言渊发布悬赏令的人又是何人,能有殷实的家底支撑起高额赏金,难不成是朝堂人假借江湖名义么?黄金三千两足够让江湖上的武林好手趋之若鹜。

最重要的是,殷红袖想不明白师父插手其中是为了什么,她与师父二人一向对朝廷中的人和事可说不上有什么好感。

从她长大成人暗中查探出身世后,就对朝廷之人极为厌恶。

思绪混乱间,殷红袖觑着任言渊有些苍白的脸色,不由心想难为这个心思澄澈的书生了。朝堂倾轧向来无所不用其极,此事突兀又不明不白,被卷入这样的风波中,可就很难脱身了。

“其实,我心中有个猜测,假如尊师是郑将军所托而来,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郑将军托我送信,又请尊师护送我一程。”

后半句任言渊并未言明,凭着对郑将军的敬重,未将怀疑说出。

一时间,两人便沉默下来,只剩下火塘之中柴火在噼啪作响。

任言渊默然片刻,举目四望俱是熟悉的面容,然而此刻全都毫无生气躺在了地上,乌黑的血迹曲折蜿蜒。

骤然安静下来后,他心中只剩下似浓墨般化不开的悲戚。

半晌后,殷红袖忽然轻声道:“我们得尽快启程,离开这个地方。”

任言渊闻言一征,“这是为何?”

殷红袖示意看向此刻凉透了的老翁,解释道:“我师父可能未跟你说过这支竹簪代表过什么,持有此簪之人终生受我云娥庇护。所以那群黑衣人看见后便都逃了,但这两人却依旧留了下来。”

富贵险中求自是没错,但武林中人更懂得留得青山在的道理。

若是命都没了,就算能得到黄金三千两又有何用?

任言渊有些明悟,“姑娘的意思是,这两个人其实是另有目的。”

“打个前哨罢了,后路必有追兵。”

像是印证这句话,客栈中响起一道喑哑声音,似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

“小丫头说的不错!”

话音刚落,人就来了。

是位身穿道服头戴莲花冠的中年男子,手中握着一柄拂尘。

殷红袖好整以暇地坐着,朱唇轻启:“我倒不知,什么时候青城山也准备蹚这趟浑水了。”

道长模样倒是极为中正平和,一点也不像取人性命的杀手,笑道:“我更好奇,是哪阵风将云娥的传人给轰下山了?”末了,又转向任言渊那个方向,“任大人,可让李某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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