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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又在吃软饭(9)

作者: 纪清徽 阅读记录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凝滞起来。

突然间,白衣读书人弯腰长拜了一礼,“殷姑娘,我此前有所隐瞒,实在万分抱歉。”

殷红袖淡然说道:“我知道,你起来罢。”

任言渊满脸错愕,道:“殷姑娘是从何时知道的?”

“我只是猜测而已,具体情况如何还需要你解答一二。”

殷红袖指了指边上的扶椅,示意任言渊坐下,“收到郑怀仙死去的消息时,距你离开军营不过两日。像你这般沉稳的性子,没有想过回头确认消息真假么?加上有郑思淼这个亲侄在,我这几日观其性子,不像是一个按捺得住的人,便从未吵着回去军营么?我看未必,只怕你也是用其他说辞来隐瞒下真相吧。你如此行事,倒像是知道郑怀仙凶多吉少。”

此番推理再合情合理没有。

任言渊恍然大悟,由衷叹道:“殷姑娘实在冰雪聪明,一切都瞒不过你。”

今夜他本就为坦白而来,此刻便再无顾忌,将所有原委一并说了清楚。

事实是,任言渊孤身前往军营时,便知道此行极有可能一去不回。

时间倒回一个月前,从任言渊意外在县衙外救下的一位男子说起。

广平朝国力强盛,周边诸国百年来从不敢大举进犯。在□□广开贸易后,曾言道,自古皆贵中华,南蛮夷狄,朕独爱之如一,对外族游历国土的限制极其宽泛。

男子样貌不似中原人氏,晕倒在县衙大门前,曾竭尽全力往鸣冤鼓敲了一击。

既鸣了冤,就有情可陈。

出于探究的目的,任言渊将人抬了回去,又请了官家大夫过来医治。谁料郎中查看后便直言男子奇毒已深入骨髓,药石无救。果不其然,男子醒来后咳血不止,连想完整说句话都无能为力。

在男子清醒的最后一刻钟,他抬起不停颤抖的手指,蘸着咳出的污血在床边写满了数行血书:

还请大人代为告知郑怀仙将军,伍某万幸没有辜负将军所托。

任言渊还记得男子望向他时的目光,复杂难明,有解脱心喜,有一腔孤勇,唯独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映衬着床边的血书,只觉得震撼莫名。

在他鬼使神差般应下后,男子似放下心中巨石,含笑而逝。

人之将死,其言也真。

男子死前曾留下与郑怀仙传递信息的方式,任言渊便决定试一试。没想到在消息传出的第二天,郑怀仙居然在深夜悄悄来见了一面。

“见到郑将军之后,我才知男子一副南疆人的五官模样,却是这次活下来的最后一位郑家家将。一年前,郑将军察觉边境频繁异动,猜测南疆皇族生了起事的异心。便命郑家几位家将暗中前去打探消息,几经波折,冒着身份暴露的危险总算有些收获,之后一路逃回蜀州,到渠县时已油尽灯枯,无力再逃。”

烛光摇曳,殷红袖沉默无语,静静听着身边任言渊的诉说,想来当时情况男子也是孤注一掷,想抓住所有机会将信息传出,早已无力确认救命的朝廷官员是否可信。真要说的话,上天垂怜罢了。

“那后来呢?”

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那一夜,郑怀仙站在家将尸首身前,眉峰间满是痛悔,对任言渊叹道,全怪自己察觉的太晚,不仅仅是未察觉南疆人的浪子野心,也未发现朝廷之中竟有人借边贸往来,暗中襄助!

任言渊闻言神色大变,忙追问详情。

郑怀仙却说,事已至此,只能尽力补救,无奈此番年前回京,已被人下手种下蛊毒,最晚不过半月就将毒发。

说到这里,任言渊难得神思恍惚,“那夜郑将军与我商议,定下两事。其一,需有人将收集到的证据传给远在京城的二妹,他对二妹极为敬重,身为郑家家主又心思缜密,接下来的事交给她来办,他死而无憾。暗探既然在南疆暴露,郑家留下的暗线明显已被他人知晓。郑将军原想将此事托付给思淼,我便提议,不如交给我。”

这是何意?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也敢插手么?

“第二件事便是,郑将军的死了。”

任言渊幽幽道:“据郑将军说己身毒蛊名叫九阴,初期只会让人觉得体寒,以九日为一期,九阴九期,一日冷过一日。经九九八十一日,毒蛊发作之日,中蛊者血冷如冰,五脏六腑全都化作血沫。”

“九阴蛊自三百年前从南疆冰夷族现世,从未有人能将它破解。”

殷红袖垂下眼帘,如此说来,郑怀仙确实没有生路可走。

任言渊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此番郑将军领兵回边境,倘若他中途出了意外。这五万新军就会面临群龙无首的局面,朝廷自然会派人接管。在这样的情况下,距离蜀州最近的武将,就是异姓藩王魏天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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