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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您来我害怕(55)

作者: AA逗 阅读记录

“没有,小时候我只远远见过他,直到后来我跟着李太傅读书,才知道他是我兄长。”萧明忱轻笑,说话带着点鼻音,听着有些软糯:“他那时候很不喜欢读书,常常拉着我去看小太监斗蛐蛐。每次王氏的人来挑茬,他都护着我。”

萧明忱松开怀里的人,认真道:“阿枫,你回寿州等着,盛京发生了什么都不要管,也不用担心我。我方才给你的东西里有一封信,是给有鹤的,他会妥善安排。”

“既然你不想走,那我留下便是。”夏枫抬头与他对视,“你我谁都劝服不了谁,不妨各退一步。谁都不走,我留下来,东西我会安排人送给严有鹤。”

“不行!”萧明忱简直跟不上她的思路,“你怎么能留下?这不是胡闹吗?”

“我自有我的办法,你放心,陆农卓的手段,我还不放在眼里。”夏枫站起来对他一笑,弯腰抵着他的额头低声道,“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早些睡。”

萧明忱不赞成的话尚未出口,转眼间,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无奈地叹口气,盯着夏枫消失的方向,久久不动。

笠泽湖广阔无垠,孕育了江南之地,鱼米之乡。

湖边停着一艘小船,船夫带着斗笠坐在船头,听身旁荆钗布衣的姑娘手舞足蹈地说话,时而扭头回应一声。

夏枫走近湖边,看了一会儿才发现两个人竟然是在吵架,确切地说是千珊在单方面跟人吵架,严林根本不搭理他。

“小姐回来了,怎么样,见到宁王殿下了吗?”千珊听到声响,兴奋地跑下船,“我都快让这个严林气死了!”

“见到了,气什么?说来听听。”夏枫上了船,把身上的信以及其余东西一并递给严林,“给你的,看看。”

“这家伙非说什么先帝无能无作为是迫于无奈,我就不信了,一个人能迫于无奈到什么程度,枕边人被人勒死在面前也无动于衷。”

千珊进草棚端一碗热水出来:“您先喝点,等天亮了咱去渔家吃饭。船夫,启程了。”

严林闻言开始慢悠悠地摇桨,也不回头。

“你我都不是先帝,甚至都只曾远远仰望过他,很难平白对他的所作所为做出评价。”夏枫随意坐下,“宁王的母亲,究竟为何而死?”

千珊知道这话不是问她的,老实坐在一旁等严林答话,可这人一心摇桨,全然没有替她们解答疑难的意思。

良久以后,严林缓缓开口:“大帅,李姑娘,这些事,殿下大概不想让人知道。我只能说,你们所听到的传言,大部分不是空穴来风,但这背后的隐情,严某不会说。”

“等我下次坐船,一定要买一个把话说全的船夫!”千珊撇撇嘴,“你怎么知道我姓李?”

“徐石将军说的。”严林看向远方。

明月高悬,湖面清波粼粼,吹起的风中夹杂着过分浓厚的水汽,春寒料峭,却有些温润。

夏枫从前最烦江南,冬天湿冷,夏日潮热,一整年都黏黏糊糊的。盛京的人就跟这天气一样,温柔乡里谈笑间就能埋葬万千边关百姓,阴寒诡谲。

每次想到江南,她总觉得不寒而栗。关外的白毛风刮得再冷,也没有这种冷进骨头里的湿寒来得让人难以忍受。

她坐在船上,周遭只有船桨带起的水声,游鱼时不时探头,岸边的绿叶落进湖水,荡开一片涟漪。

江南很多树木四季常青,它们挺过了严冬,正默默迎接下一个春天。

晨光熹微,远处江天一色,人在其中徜徉,夏枫忽觉心情舒畅,阴谋算计,冷刃寒铁都离自己很远。只有周遭这份温润宁静,像极了萧明忱这个人。

不出萧明忱所料,没几日,赵王萧敬的大军就围困住盛京,并且派人四处宣扬陛下受奸人挟持,现已病急垂危的消息。

陆农卓闻风而动,立即拔营,挥师向盛京进发。

他再次提高了对萧明忱的礼遇,不知道从哪里拉来了一架华盖覆顶,明黄锦缎铺就的马车,恭恭敬敬请宁王坐进去,随着大军一并前行。

萧明忱对他的任何安排都没有异议,低头咳嗽两声,一言不发地上了逾制的马车。

陆农卓生性多疑,看他病好点了,又开始加强监视戒备。他对宁王的顺从十分受用,每当看着身份贵重如宁王,也要毫无反抗地受自己摆布,总会觉得自己为天下尊。

只可惜,他的这些个手段,比王茂差远了。

萧明忱从小生长在王氏的阴影之下,对这么拙劣的操控人心毫无波澜。每日该吃的吃,该睡的睡,他最近闲来无事了喜欢观察周边的一切,甚至是一片叶子,一块石头。

自从那日深夜相会,夏枫再未出现。但萧明忱清晨洗漱时恰巧飘落到肩头的树叶,常常会画上一个隐蔽的笑脸。偶尔滚落到脚边的石子,棱角总是与别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