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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人(245)

在仓皇的奔跑中,胯下的马完全是凭着本性带着他们向着可能达到的最高处狂奔,然后,在睁不开眼的雨水中,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形成湍急的力量。

她的手脚完全被湍急的水流束缚,根本动弹不得,眼睛睁不开,身体快速的向后流动,那声带着慌张的“小敏!——”成了她耳边最后有关声音的记忆。

突然,身体猛然停止,一个强有力的臂膀牢牢的抓住了她,一个温暖而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敏儿。”

仿佛做梦,仿佛不真实,司马忆敏强睁开眼睛,看着,一根突出的树根,盘根错节,牢牢的盘踞在崖壁上,这儿的崖壁不高,底下是湍急的河流,浪跃起老高,似乎随时可以把她从上面拽下来。

视线之下,有人正站在下面一块狭小的岩石上,安稳自信的看着她,以及牢牢抱着她的少年,风雨中,一张脸英俊洒脱。

“哥哥,爹——”司马忆敏闭上眼睛,流出泪来,混杂在脸上不停流下的雨水中。

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然后上天仁慈,让她临死前在幻觉中看到自己的哥哥和父亲?

娘在哪?她还好吗?自己不孝,娘会伤心难过坏的!

她突然大哭起来,哭声迅速的淹没在风雨声中,并且沉寂于她眼前的一片黑暗中。

无名从树上跃下,死命的拉住柳炎君,他的马上横卧着浑身是血的申莫言,尤其是双腿,似乎受了极重的撞击之伤,再后面一匹马上,是容颜憔悴的心怜和茫然无助的宝儿。

水流湍急,这儿是一处小山坡,并不高,但有一处临着河流的小悬崖,河流原本并不湍急,因着下雨却水涨浪急。他不用想,这样情形下,除非有奇迹,否则,司马姑娘必死无疑!

司马玥脑子里一片空白,呆呆坐在树杆上,身体僵硬。

所有人眼前只一个影像,天地间,除了水,再没有别的任何东西,湍急的水流几乎是瞬间吞没了司马忆敏的身体。

她,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除非有奇迹!

但没有人真的能够相信,会有这样的奇迹——

柳炎君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在这一刻被狠狠的扯离了身体,血淋淋的痛着,空着,说不出的绝望和无助,他想说话,想动,声音却发不出来,身体也动弹不得,甚至湍急的雨水也无法让他动弹半分,一张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无名看着马背上仍然陷在昏迷中的申莫言,死命的一只胳膊抱着身旁的树,一只胳膊死命的抱着刚刚昏迷过去的柳炎君。

心怜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她没想到申莫言会返回去救她,带着宝儿,带着她一起离开将军府。

甚至,为了找她,在进入地牢的时候被刘顺那个奴才用棍子砸了一下,被一根歪倒的粗大支柱狠狠砸在腰上和腿上,如果不是柳公子赶来的及时,他们四人一定全部丧命在地牢中!

她恨得把那个奴才用链子穿了肩膀束在那根支柱上,若是能够得了性命,若这奴才命大不死,她必定回去好好收拾这个卑鄙的奴才!

“心怜,看好宝儿!”无名的声音在她耳边猛然响起。

心怜觉得胯下的马一扬前蹄,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和宝儿已经被狠狠的摔在地上,被水流呛了个满口,差点没喘过气来,但仍是记得牢牢抓住根本不会武艺的宝儿。

一抬头,掺着血色的雨水落在身上,司马玥脸上苍白,捂着胸口从树上摔了下来,她立刻抬脚将司马玥的身体死命的抵在树杆上,只觉得胸口发闷,几乎要憋闷过去。

司马忆敏觉得头好疼,疼得她几乎受不了,耳朵边始终是雨声风声雷声,始终觉得自己是在水中,动弹不得,仿佛恶梦中,明知道是梦,却无法摆脱,陷于恶梦中真实的恐惧中。

慕容枫安静坐于c黄前,静静看着躺在c黄上陷于昏迷中已经足足一个月的女儿,这丫头,一直陷于恶梦中,无法醒来,她身为母亲,却无能为力,除了女儿自己捱过,神仙难救心魔。

“娘,您歇息去吧,我来守着妹妹。”司马忆白轻声说,“爹说她如今以药物维持,不会有事,需要些时间才可以从昏迷中醒来。”

慕容枫轻轻点点头,司马锐承诺过,女儿不会有事。

她也知道,毕竟来自与此不同的时空,她知道这是一种类似植物人的状况,虽然瞒着天下人,不能从外界获得药物,可司马锐却凭着在乌蒙国的私人关系,配成了合适的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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