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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俪美人(43)

“……我还活着吗?”玉珑开口问的第一句话。

“是的。”老人望着她死寂的眼神,加了一句,“幸也不幸。”

玉珑的眼泪立时从眼角滚滚而出,她抬起手来捂住自己的脸。“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不就让她死了算了?在经历过这么多事后,她已心如死灰,她不想再活下去了呀!

“这是上天的安排。”如果他没有路过这片僻壤的话,她真将死于非命了。老人站起了身,走到桌旁拿起了熬好的药。“你身子太虚,喝下这碗药补补元气,你就会没事了。”

“我不想喝。”她不想活。玉珑消极地偏头闪避。

老人只是深深望着她,眼神悠远得仿佛忆起了另一张如玉的脸孔。

“你应该要喝,这是上天赐与你的新生,你不应浪掷。”

“我不懂,上天为什么要赐给我新生?!-如果真的怜惜我,就应该让我死了,让我到地府与家人团聚。”

她没有知觉,却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静儿热烫的血像把钥匙冲破了她为自己所封闭的心门,所有发生的经过全在同时突然生活起来了般,在她脑海中一一重演。

大家都死了,她也不想活了。

“也许-还有着另外的旨意。你……难道没有什么未完成的事吗?”

玉珑捂着面,但老人还是能看到她狠狠一震。

他叹了口气,“是有的吧?”

有的。她还没替家人们收尸,她还没替家人们讨回公道,她还没……还没将他的爱从心底一点不剩地抹去!

她不该再爱他的呀!黑衣人口中的王爷,没人比她更清楚指的是谁了。他不爱她,她可以认命,可是,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她的家人何辜!静儿何辜?!

她剧烈地颤抖哭泣,老人怜爱地坐到了她的身边,宛如父亲般地轻抚她的发丝。

“乖,别哭了。”

玉珑好久没受到这种温情的照抚,她不禁投入了老人的怀中,狠狠地哭个痛快。

“我恨他,我恨他,我好恨他!”她激动地哭喊。“是他杀了我全家!我要杀了他为大家报仇!”

如果她早这么做就好了!不要对他的爱留恋不去,不要将自己封锁在那个还有他的世界里,如果她早一步打从心底彻底地恨他,她就可以预先警告大家,那么……这不幸就不会发生了!

一切都是她的错。

“乖,乖。”老人温柔地拍着她的背,“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会帮助你的。”

玉珑痛哭得说不出话来。

老人轻轻地叹了口气。“乖,就把这药给喝了吧。”

她认了老人当师父,从头开始学习武艺。老人像是个神奇的百宝箱,他什么都会也什么都教给她!

甚至,当她自责地说出自己不配姓寒时,他还给了她一个新的名字──袭月。

“昨日之我犹如昨日死,今日之我有如今日生。”老人给她这个名字时,对她这么说。

她不知道这名字的由来,只觉得老人这时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怀念。

老人没有询问过她的过去,所以她也不愿开口触及老人的隐私。他带着她秘密地回到宣州城,帮寒家大院的人捡起焦黑的骸骨,在隐密的地方简单立了块碑。

在碑前,她郑重地向自己起誓:她会杀了他!不管十年,不管二十年,不管在天涯、在海角,她立誓追杀他,至死方休!

是她对他的爱铸下了大错,现在该是她弥补的时候了。

她潜心学习老人交给她的一切事物,老人所学之杂让她吃惊,除了使毒、用药、暗器,甚至连易容术都精擅。

她发了狂地钻研,立誓在最短的时间内练成个中好手。

时光宛如流水,一点一滴地流逝,十年的岁月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她终于学成,而老人风烛残年的生命也逐渐走到了终点。

“师父……”她跪在c黄前,双眼盈满泪水。这十年来,只有老人是她唯一的家人,而今,连他也要离开她了吗?

“别哭……乖袭月,别哭……”老人吃力地伸手,想为她拭去泪水。“人生到头终有时,我走到了我该走的地方,有什么值得好悲伤的呢?”

“师父,我舍不得啊!”她低喊,将老人的手放在脸庞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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