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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再不演要亡国了(156)

作者: 桃苏子 阅读记录

按她所知的剧情,齐帝挺过了这一年,但在明年的夏,三皇子卫肃发现立卫封为储的圣旨后,逼宫毒杀了齐帝。

卫封很想对这个疼他的父皇尽孝,他现在得知齐帝病危内心定在痛苦。她想做些什么,却不敢改变这种大剧情,如果影响他帝业怎么办?

这七分天下割据已久,总归会有一个王者来统一天下,如果她剧透改动这么大的剧情,卫封之后更艰苦呢。

庄妍音选择什么也不说,齐帝这身体,哪怕她剧透提防卫肃,这位多病的皇帝也是活不久的。

卫封未再练剑,席地坐在了草地上。

庄妍音坐他身边,讲着宋梁寅家的小宝贝分散他注意力,喂他吃青梅糖,想哄他开心。

渐入初夏,林间清冽微风带着暖意,她偎在明媚日光里,就这样陪他坐了许久。

……

日薄西山,残阳如血严罩重重宫阙。

夕阳之下,玄色瓦檐与宫墙沉沦在光影暮色间,斑斓诡谲。

这是玄瓦青墙的座座宫阙,这里每一片瓦皆是化不开的浓墨般的色彩,玄青墙壁颓糜,廊腰缦回间古朴巍峨。

齐国的皇宫,不似周国绚绮华丽,也不似吴宫堂皇奢靡。先辈靠多智骁勇在马背上打下江山,齐宫自建以来便一贯喜用这等森严浓厚的色彩。

丙坤殿乌泱泱跪满太医,帝王寝殿内,宗及温和苍老的眼无声垂泪,跪了大半辈子的脊梁卑微颓塌着,透过明黄帐幔望着那沉睡不醒的皇帝。

这已经是今年第六次咳血昏睡了,宗及无声落泪,护着那药,只想等皇上醒来喝到口热乎的汤药。

小徒弟福轲自外间进来,跪在宗及身边:“师傅,徒儿恐太医吵,只留了龚太医一人候在外头。”

宗及抹掉老泪,无声算应,忽听龙床上传来一声微弱的,带着呜咽悲痛的低唤。

“封儿——”

宗及忙将汤药递给福轲,跪到床沿:“皇上!”

龙床上齐帝睁开浑浊的眼,四十六岁的人,面庞浮肿,眉目苍老,还不及宗及这个五十岁的内侍年轻。

宗及惊喜不已,福轲也忙端来汤药伺候齐帝喝下,又宣外间太医入内诊脉。

齐帝饮毕汤药,顿觉气息顺畅,思绪也清朗不少,已能自己坐起身。

宗及不禁露出笑:“皇上龙体康复太多,钟妃娘娘带了十一皇子多次来探望您,可要奴才去传钟妃娘娘来?”

齐帝微敛眉,眼中担忧与浓烈思念都告诉宗及,他不想见任何人。

他沉默着,从枕侧拿出一把白玉如意搔杖,伸进后背里挠痒痒,宗及要来帮他,齐帝挥手不让,自己挠着挠着,苍老眼眶泛起微红泪意。

宗及瞧着不忍,也无声噙泪:“还是六殿□□贴,就算是要走了,也会想到为皇上做些事。”

这玉如意便是卫封临去吴国为质前做给他的,十岁的孩子,跟匠人学雕刻,满手破皮与鲜血,做出了这把搔杖。在夜里避开守卫与将军屈武的人,跪在他寝殿里,告诉他“今后孩儿不在,父皇就用它挠痒痒吧”。

他有了这把温润的搔杖,却失去了一个最爱的儿子。

宗及见他只沉默地挠痒,悲痛流泪道:“皇上,您在梦中唤了六殿下的名字。”

“这是您今年里第三回 在梦中呼唤六殿下了。”

“皇上,若是您想殿下,就去看看十一皇子解解思念之苦吧。”

宗及说了许多句话,终于得来齐帝一句:“朕连累了他。”他说完这句,一滴老泪纵横滑落,猛地咳出一口鲜血。

福轲双眸深邃冷静,起身紧闭殿门,关上窗户,再返回时跪在了齐帝龙床前。

“皇上,六殿下让奴才转告您,请您务必顾惜龙体,他一切都好。”

齐帝错愕,泪珠挂在挺拔鼻梁,咽下喉间腥甜急问:“你说什么?封儿一切都好?你是封儿的人?”

福轲拿出一个信物,一片碎裂的玉片,正是齐帝那个摔碎的玉壶,上头有齐帝的御刻。

那年齐帝被屈武逼着将摔碎玉壶的卫封驱去皇陵,那孩子正珍藏了这块玉片,说今后也许会有用处。

齐帝急迫欣喜,红着眼让福轲快些同他讲讲儿子这些年都是如何过来的。

福轲恭敬磕了一个响头:“奴才是六殿下派在皇上身边保护您的,六殿下虽为质子,却已养兵十三万,师承昔日国师楚孑……”

福轲道出信中主子交代的一切。没有说那吴国的质子只是替身,也没有暴露任何不利的消息,只是因为主子不忍齐帝病重,想透露这些给齐帝宽慰。

齐帝听完,急着问:“还有呢?”

“奴才皆已言毕。”

齐帝颇感失落,他没有听够啊。

关于他最心爱的儿子,他没有听够啊,他想听这孩子所有的故事,现在在做什么,在吴国可曾吃得饱,穿得暖,被欺负了该怎么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