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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女三十(39)



错误之后,人终归是要得到教训的。而我和郑伦在惊吓之余,也终归是要得到补偿的。

面包车只有外部创伤,内部并无恙。我和郑伦上了车,手又紧紧地握成一团了。郑伦的眼睛红通通的:“小仙,对不起,吓着你了。”我的心温暖如春:“你别这么说,这事儿不赖你。再说了,我唐小仙动过刀玩儿过枪,怎么会因为这撞一下就吓着?”郑伦大眼瞪得滴溜溜圆:“动刀玩儿枪?”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做饭谁不动刀,军训谁不玩儿枪?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郑伦仍一厢情愿地希望他的媳妇儿是弱女子:“可,可我刚才明明看见你眼睛都红了。”而我却与他的希望作对:“放屁,我怎么会?”即使在我惊骇出租车会爆炸的那一刹那,我也只是跑去想与夫君生死与共而已。哭?哭有屁用啊!

就这样,我摈弃了女人如花的柔弱本质,以一株生命力旺盛的狗尾巴糙形象,消除了夫君的自责。我唐小仙是多么深明大义的女子啊,若是换换年代,我也会去代父从军,而流芳千古的《小仙诗》会由此诞生。

正当我陷在自己的世界中时,郑伦已放开了我的手,面包车也已缓缓启动。郑伦像没事儿人一样:“明天下午两点的飞机,我十一点去接你。”我也顺势下台阶:“好啊,去店里接我吧,我明天一早还要过去交代些事情。”于是,就像负负得正一样,萧之惠的作梗和屠夫司机的肇事形成了“有事有事得没事儿”的模式。我和郑伦就这样在共患难后,即将携手踏上结婚旅行了。真实的世界,就是这么爱峰回路转,转得比那屠夫司机的掉头可凶悍多了。

一大早,我将“小仙女装店”正式托付给了小甜。她是个活模特,将我交给她的一套样品穿得像模像样。小甜朝气蓬勃、亭亭玉立,一双天然红嘟嘟的嘴唇映衬着淡青色的开身毛衫,简直就是一幅风景画。我不由觉得自己越活越抽抽,之前大好的年华还没来得及珍惜,恍惚中就成了历史。

由于小甜的到来,“小仙女装店”正式启用了让老板省心、导购省心、客人也省心的“一口价买卖模式”。我在店内挂了块小牌子,其上写有“谢绝议价,假币报警”。刚刚,小甜初到店内初见这牌子时,马大哈地念道:“谢绝假币,议价报警。天啊,姐,没这么严重吧,议价就报警啊?”我气结:这孩子,到底能不能看好我这唯一的资产啊?

中午,在千叮咛万嘱咐小甜要记得每晚锁好门、关好灯,并记得随时记账后,我才上了郑伦的车。小甜竟又跟出来,反过来嘱咐我:“姐,路上小心啊,看好钱包,别乱吃东西。”

郑伦由衷赞叹:“真是个好伙计。”我虽颇有同感,但之前还是公事公办地审查了小甜的身份证,并拟订了完善的合同,双方亲笔签字,只差按下手印儿。人心隔肚皮,这是现代社会最真实的写照之一。我活到今天这份儿上,害人之心没有,防人之心不缺。

郑伦开车前,我看见了隔壁店的佳伶。新的导购还没有上任,她孤零零一人站在店门内。阳光正充足,透过玻璃店门照在她的脸上,她微微蹙着细眉,蹙出一脸枯黄的寂寞。再看与她一墙之隔的小甜,金黄金黄的,正大力对我挥舞着送别的手臂,那幅度之大,就像她送别的是一艘已驶远的邮轮。唉,我唐小仙与那枯黄之人,正是同龄人。幸好,我有郑伦。

车祸的余惊渐渐消散,可萧之惠这祸害的余威又卷土重来。

我掏出我刻意带来的牛ròu干,拈出一块儿仔细端详,端详完了,送入自己口中,随之一边嚼一边面露陶醉之色。果然不出我所料,司机郑伦迅速开口:“给我也来一块儿。”我拈了一块儿大的,往他嘴边送,并问道:“那天,萧之惠她是怎么挽回煤老板的啊?”这个疙瘩,始终要解,那晚解自然不如早解。

郑伦一愣,但随即还是伸脖子张嘴巴夺下了牛ròu干。我就知道,只要有吃的介入,战火就不会纷飞。郑伦对牛ròu干采取了怜香惜玉的态度,细嚼慢咽过后才道:“那天晚上,她主动约煤老板吃饭,约的七点,但煤老板直到十二点才到。”

又不出我所料,这女人果真主动送上门去了。可这划算吗?为了支持我夫君的事业,她连自己的清誉都豁出去了?真可谓是倾囊相助啊。

郑伦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唐小仙,你别又一脑子乌七八糟啊。都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这么幼稚?”我怒火中烧:幼稚?开什么玩笑?只有“成人”的思想才会乌七八糟。为了不重蹈覆辙,我敢怒不敢言,反而又送上一块儿牛ròu干:“那你倒是说说,煤老板是如何就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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