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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女三十(72)



第二天,我直接去付清了尾款,取回了已改头换面的那一麻包残次品。如今,它们件件弥漫着重生之后的希望之光,令我雀跃。

小甜左看右看:“姐,真不错哎。连我这制衣业的专家,都观察不出它本来的残次面目了。”我洋洋自得,好像这一切都归功于我的手艺似的:“小甜,我想好了。以后我专进低价残次品,等改好了,再以中等价位卖出去。我要和那‘服装医院’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小甜目光炯炯:“好啊,姐,好主意啊。‘小仙女装店’终于要有自己的绝招了。”我也跟着慷慨激昂了:“对,我们接手厂家疑难,服务平民百姓。”

“姐,昨儿晚上我跟大叔逛街去了。”小甜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我没反应过来:“多大了你?还跟家长逛街。”小甜一跺脚:“哎呀,什么家长啊。是蒋有虎大叔。”

“你从了他了?真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真心替蒋有虎叫好。

“恰好相反。正因为有了昨天的逛街,所以我更加坚信,他今生今世只能做我的大叔了。”

“哟?为什么,他怎么你了?”我的好奇心被调动了。

“第一,他阻止我吃冰淇淋,说天儿太冷,吃冰淇淋会闹肚子。第二,他说我化妆太浓,眼睛化得像被人闷了一拳。我说我好不容易歇一天班,还不能化化妆啊?可他老人家倒好,说什么歇班时更应该展现真我本色。”听到这儿,我没忍住,乐了。真我本色?亏蒋有虎想得出来。当初他纠缠我时要是有这么幽默,说不定我就从了他了。

小甜还在继续:“第三,他说我眼光有问题,相中的衣服都像小姐穿的。姐,你听听,他竟然这么说我。我立马就问他,你怎么知道小姐穿什么啊,你找过啊?他脸一下就红了。要我看啊,他就是一衣冠禽兽。”

小甜是相当有职业道德的。她在“小仙女装店”中,永远是穿着得体的朴素的长裤,以及低跟儿的黑布鞋。她的脸永远白里透红,点一点透明的唇膏就精神抖擞。她说过,她热爱这份职业,会把它当做事业一样经营下去,迟早有一天,她也会有自己的店。这是我最喜欢的小甜的模样,想必也是蒋有虎喜欢的。不过,小甜终究才十九岁,比蒋有虎小了整整一圈的属相。职业之外,她自有她自己的另一面,各式各色的假发、刷子般的假睫毛,露肚脐、露背露肩露rǔ沟,冬天冰淇淋、夏天麻辣烫。

小甜的控诉接近了尾声,蒋有虎的最后一条罪证就是:没有主动为小甜结账。小甜说:“我们新时代的女性,并不稀罕花他们臭男人的钱,但至少,他应该展现一下他的风度吧。”我替蒋有虎说情:“他那个人,不做表面功夫。他的风度在于,一旦你跟了他,他愿意为你奉献一切、忠贞一生。”

“哦,非得先跟了他,他才奉献?他怎么不想想,他不先奉献,谁会跟他?”

小甜这话说到我心坎上了。蒋有虎最大的弊端就是太过实际。他浑身的劲儿舍不得花,恐怕最后一无所获,恐怕自己吃了大亏。找个机会,我得教导教导他: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第十二章

第二十三话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周六,我和郑伦,以及我爸我妈,驱车前往了天津。那里,有我爷爷一大家子,还有我姥爷一大家子。当年,我爸妈是各自来北京求学,继而相识、相恋,求婚、结婚,并在北京安了家。郑伦说:“闹了半天,我是娶了个天津姑娘啊。”我斜睨他:“天津姑娘怎么了?”郑伦撇撇嘴:“你们天津姑娘最贫了。”我赏了他一肘子:“去你的,我们这叫健谈。”

天津的酒席办得顺顺当当,诸多长辈们都被郑伦“老实巴交”的表象征服了,口口声声地说他可靠。在长辈们眼中,“可靠”是女子择夫最重要的标准,远远比有貌和有钱重要百倍。可郑伦他老人家不满了:“媳妇儿,你们家人怎么没人夸我帅啊?”我怀抱着我表姐两岁不到的儿子:“肤浅。帅有屁用啊,能当饭吃?”郑伦仍不甘心,捏着我怀中小小子的ròu脸:“你说,姨父我帅不帅啊?”小小子想了想,之后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并从湿润的小嘴中喷出汹涌的唾沫星子。郑伦瞪眼:“哎,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礼貌啊?”小小子可不吃郑伦这一套,他伸出ròu手,扯住了郑伦性感的小卷头发,有如泼妇一般。最终,郑伦双手抱拳作揖、投降,灰溜溜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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