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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身贵妇养成实录(24)



于小杰没回应我。他皱着眉,一时半会儿还不清楚重男轻女和我的怀孕有何干系。他本来以为,我会诉说一段有关某某狼心狗肺的男人的血泪情史。

“我问你,如果我是我爸妈的独生女,而我的爸妈却又希望他们的孙辈可以跟我的姓,入我家的籍,那我该怎么办呢?”我问道。

于小杰依旧皱着眉,良久才说:“你的意思是,你需要‘娶’一个男人回家?”

“中国的文字真是奇怪,一‘娶’一‘嫁’,看似同是两个动词,实则却大有不同。‘娶’是主动的,强硬的,‘嫁’却好像是被动的,带有依附性的。你说的没错,我需要一个愿意倒cha门的男人,‘嫁’给我,凡事以我何家为重,并同意孩子姓何。”我说得铿锵。

“这,这是你怀孕的原因?不,我还是不懂。你并没有找到那么一个男人,并没有结婚,不是吗?”于小杰的联想力并不发达。

“我是没找到,我找了这么多年,也没找到那么一个能为我放弃传统观念以及所谓的男性尊严的男人。所以,我不打算找了。”我直勾勾盯着于小杰,即将公布这最后的答案:“所以,我骗了一个男人,骗来了一个京子,怀了孕。这个孩子不属于任何一个男人,他只属于我,属于何家。这是我自己选择的人生,既单纯,却又好像离经叛道的人生。”

第五十五话:大红色奥迪

“什么叫不相干?不相干能让你怀孕吗?你刚刚好像并没有提到什么人工授精之类的。”于小杰并不接受我的含糊其辞。

我早就打定了主意,不再骗于小杰,所以我才没有搬出京子银行,人工授精等等能还我“纯洁”的现代词汇。可惜,我还是失策了。话说到了眼下这个份儿上,我还是不得不骗了他。我说:“是,是一页情。我和他之间没有感情,他也不知道我怀了孕,而且,而且,我们也不再见面了。”

这是谎话吗?连我自己都糊涂了。我和史迪文之间可有感情可谈?而他好像也的确没有证据证明正是他让我有了这个孩子。而且,我们也的确不再见面了,不是吗?

于小杰手肘撑在石桌上,双手抱着头,以示他现在正心烦意乱。果不其然,他说:“何荷,你让我整个人都乱套了。”

我站起身来:“对不起,认识我是你的不幸。我先走了。”我本来还想加上一句“祝你幸福”之类的结束语,后来觉得太做作,就没说。我走了,于小杰没拦我,也没说什么,他仿佛和石凳子石桌子化作了一体。

刚出公园,我就接到了我妈的电话:“小荷,在哪儿呢?”“回家的路上。”“就你自己?”“嗯,就我自己。”我的话让我妈宽了心,她要我一心一意保护何家的苗苗,她不要我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受男人蛊惑。

“小荷啊,多吃核桃,多吃玉米,孩子以后会聪明的。”我妈嘱咐道。我应允。

我的肚子还是没有什么变化,我每天看每天看,它却还是瘪瘪的。我站在镜子前看了正面,又看侧面,不知道这儿怎么装得下一个壮壮。我侧卧在c黄中央,蜷成一只虾米,将壮壮圈在我的中间。他是我仅有的财富,是我牺牲了诸多而换来的唯一。对他,我早已不只有爱,更有一种不能失去,不能回头的决绝。

第五十六话:人心隔肚皮

我坐在车上,手边是史迪文办理好的购车以及过户的文件。好像,只要我签几个字,这辆大红色的奥迪就归我何荷所有了。这是史迪文给我的遣散费,也是他给自己的安心丸,他果然有把握,坚信我肚子里的祸是他闯的,不,其实应该说,是在我的设计下,由他闯的。所以他迫不得已要赔偿我——用这一辆车。

他才是胆小鬼,是缩头乌龟。他想打发我,打发壮壮,他巴不得给我一纸字据,上面写着何荷收了史迪文这辆车,从此以后,两不相欠,老死不相往来,然后让我按上个红手印儿。

我在车上抖了半天,才发觉自己在发抖。史迪文是个混帐,他在我自认为干干净净的作为上扣了个屎盆子,他以为我有阴谋,谋他的人,或他的财,所以他先下手了,用这辆车把我砸得奄奄一息。

我对于小杰说的话不假,我和那京子的所有者之间,毫无感情。我们之间,是一场交易,是这么一场赤裸裸而肮脏的交易。

我去上班了,头也不回就去上班了,没再多看那辆车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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