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中萤(44)

名称《Light》，作者 Destiny。

过了一会儿，程隐视线突然被阻隔，因为江澈凑过来在她唇上啄了一口，语气酸酸地说，“原来我还不如照片上的一只猫。”

程隐差点呛住，“你这是……吃醋吗？”

江澈手往后搭着沙发，支着下巴看她，“我觉得我表现得很明显了。”

程隐讶异地指着墙上的猫，“就因为它？”

江澈一脸假笑，“我吃醋的对象取决于你在意什么，跟我的意向没关系。”

程隐表情空白，实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我妈两年前买的，听说这个作品还得过奖，不过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江澈拿过遥控打开电视，“你要是喜欢，我送你。”

“算了吧。”程隐勾起一抹浅笑，“省得以后不好带走。”

“走？”这个字直接触到了江澈的神经，他猛地坐直，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里边有一丝慌颤，“你要去哪？”

江澈力道极重，程隐吃痛，手一松，勺子便落在江澈的衣服上，留下一道印迹。

程隐拧着眉放下粥，忙伸出空闲的那只手去拿纸巾，江澈却仓惶地将她揽进怀里，紧紧扣住。

“你要去哪？”他又问了一遍。

程隐知道他误会了，不挣扎，也不反抗。就像他往常安抚她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解释，“以后考上大学，我肯定不住这边了啊。就算不去其他地方，就在嘉兰，那大学城离这边也远，来回也不方便，对不对？”

江澈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锢着她的手臂却半分不松。他闭了闭眼，贴着她的耳朵小心问道：“不是我理解的那种离开？”

“当然不是。”程隐没忍住笑了，“我没地方可去，一个人在哪儿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江澈两只手环住她，“其他地方没有我。”

程隐在他身后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真心怀疑是他力道的问题还是她不禁捏。她拉下袖子遮住红痕，心里默默叹气，说：“我知道了。”

“光知道不行，得往心里去。”

程隐：“……好的。”

空旷的客厅只剩下电视节目的声音，粥也渐渐地凉了。程隐一句无心的话惹得他失态，之后便识趣地闭嘴。少说少错。

“好点了吗？”江澈出声问。

他这问题毫无衔接，程隐反应了几秒，才明白过来他在问什么。

“我没你想的那么弱哦。”

江澈扶正她，看着她的眼睛问，“那之前为什么心情不好？”。

程隐对这种翻旧账的事情简直头疼又无能为力，重点是因为那个坑人的承诺，她还不得不回答。

她犹豫着该怎么说，可江澈顾自替她答了，“因为餐厅里遇到的那两个人，他们影响到你了，对吗？”

程隐由衷地佩服他敏锐的洞察力，她看着他，慢慢垂下眼眸，代表默认。

江澈捧着她的脸，认真又严肃地说，“程隐，你要记住，那些案例不管是失败的还是成功的，那只是他们，不是我们。每个人的活法都不一样，我们就走自己的路。别看别人，看我，只看着我。明不明白？”

也许是他的眼神太过坚定，也许是他说的话撼动了她的内心，这一刻，她竟忘掉了所有的不安，忘掉了所有的顾虑。

她的眼里再容不下其他，只有那个明媚的少年。

晚上江澈送程隐回住的地方，途中接到江澈父亲打来的电话，催他回家。程隐大致听了一点，好像是江澈的爷爷生病了。

江澈的脸色有些不好，挂完电话之后好久都没反应。程隐心里隐约有些不好的猜测，犹豫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挣扎再三，程隐还是伸手过去覆住他的手。就在她触碰到他的那一刻，他的手翻过来握住她的，人也跟着回神。

“程隐，我……”

程隐捏捏他的手，带着无声的力量，“快回去吧。”

江澈过了那个怔乱的时候，已经恢复镇定沉稳，“爷爷情况未知，我也不放心你。你跟我回去。”

不等程隐回答，他已经启动车身。

两个人之中至少还剩下一个理智的，程隐连忙制止他，“江澈，我不是小孩子了，这么多年我也自己在过，可以照顾好我自己。你担心你爷爷，我因为你的担心而担心，但这个时候，我去不合适，你能理解吗？”

江澈看着她，没说话。

程隐倾身过去抱抱他，“我有事会给你打电话，你那边有什么情况也告诉我一下。别开车，打车回去，我觉得你现在状态不是很好。行吗？”

江澈埋在她肩头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神，含糊地应了一声。

程隐站在路边，看着江澈的车消失在路口，又静静地待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