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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后来的一生(2)



“唉,求你了,别叫他周老板,”马喜喜嘴上虽不紧不慢,手上补妆的动作却是令人眼花缭乱,“请亲切地叫他周森。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有钱和平易近人并不矛盾。”

“我犯得着跟他亲切吗?我是王墨阵营的。”我开始着手收拾瓜皮。王墨是马喜喜的男朋友,不过眼下,应该说,他是马喜喜的男朋友之一了。至于这之二的周森,我是只闻其名,尚未见其人。

“切,毕心慧,你我姐妹八年了,你应该是我马喜喜阵营的。”

“那我岂不是助纣为虐?”

等马喜喜把嘴涂成了血盆大口,周老板也按响了我的门铃。我留在了厨房的水池前,马喜喜则像主人似的去开门。在关掉水龙头的那一瞬间,我正好听见马喜喜亲吻周森的声音:夸张的“啵”的一声。我擦干了手,慢腾腾地挪出厨房,又正好看见马喜喜的葱葱玉指抹去印在周森脸上的口红。马喜喜的介绍就五个字:“周森,毕心慧。”

“周老板,要不要来块儿西瓜?”我在马喜喜的挤眉弄眼下,勉强亲切。周森与孔浩差不多身高,不过比孔浩瘦削许多。至于他的眉眼,我看都没看,以此证明我对王墨的“忠诚”。

第四话:恋人们

周森的确是个生意人,不过在我以为,他所做的生意并不如他的藏蓝色宾利欧陆以及他各色的范思哲衬衫那么璀璨。他是做毛巾生意的,我曾问马喜喜:“毛巾厂的厂长?”马喜喜一脸铁青:“什么厂长?他是个董事长。”

我站在窗边,目送周森和马喜喜钻上了车。上车前,马喜喜抬头向我张望,我拉开窗子,朝她挥手。

藏蓝色宾利悠然地驶出了我的视线,途中,有一对少男少女对其行了注目礼。车上的马喜喜一定是露出了那副下巴微抬,唇角微扬的小人得志的嘴脸,我完全可以肯定。周森的车窗上,贴的是极浅的,聊胜于无的车膜,马喜喜曾口沫横飞地给我分析:“好车都是贴浅颜色的膜儿,好让别人能瞻仰你的脸。”

反之,马喜喜说我给我那辆二手的丰田雅力士贴了黢黑的膜儿,是极其明智的选择。因为不开好车,就不必露脸。而马喜喜如此“鄙视”的那辆车,是我在大学毕业后买的,手动档,二手八成新,五万块,花掉了我全部的日常积蓄及大学期间的实习所得,甚至还包含义务捐血的补助,统称“血汗钱”,另外,还向马喜喜借了一万五。而我买车的原因很简单:工作地虽不远,但很偏,倒车需倒三趟。可惜目前,这个原因已经不成立了。那份工作,已经在我的简历上划下了截止日期。

马喜喜和周森是在三个月前的一届日用品展销会上认识的。周森展销的自然是毛巾,而巧的是,马喜喜的雇主的商品,也是毛巾。

如果替马喜喜美言的话,可以说,她是个模特,可不幸的是,那天她的工作就是反复将她那一头及腰的卷发泡湿,然后向人展示“快速干发帽”的神奇功效。马喜喜有一头得天独厚的亮泽的卷发,她做梦都能梦见自己成为洗发水广告的模特,穿着一袭丝绸在泉边荡秋千,头发随风飘扬,美不胜收。然而现实就是现实,她第一份有关头发的工作,就是有关那神奇的干发帽。

而马喜喜之前其余所有有关模特的工作,主角均是她的双脚。马喜喜从十七岁开始,就是个脚模。她拍摄过上百支二三流鞋子的广告,她十趾匀称,趾甲圆润,脚踝不见一丝皱纹。

第5——8章

第五话:水到渠成

我目前住的这套房子,是孔浩的第二套不动产。国家政策以及公务员的福利令他在二十五岁时就买下了第一套房子,供他及父母居住。今年,三十岁的他又贷款买下了这第二套商品房。从我入住这里的那天开始,直至今天,我都深信不疑:我会同孔浩结婚。

孔浩洗完了脸,这才走出厕所来亲吻我。“这天儿真闷。”他身上粘搭搭的,不大有亲吻的兴致。

“吃块儿西瓜吧,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这是我今天第三次邀请人吃瓜了。孔浩的衬衫几乎贴在了后背上,而且因为倚靠椅背的缘故,他衬衫的背部横着几道压褶。

我揣手站在厨房门口:“你说,把西瓜切成心形的小块儿,用牙签叉着吃,浪不浪漫?”

“浪漫吗?浪费还差不多。”孔浩吃东西很安静,很收敛,这是他的职业习惯,毕竟,吸溜吸溜喝汤的声音和张嘴闭嘴就能露出后槽牙的姿态皆不适宜发生在外交宴会中。所以端详孔浩吃东西,是一种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