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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后来的一生(7)



“什么工作?”孔浩脸色虽算不上骤变,但好歹是变了。

“好像是在烟糙局,听我爸那意思,是份肥差。”我今天专程去孔浩的单位门口接他下班,就是为了跟他说这件事。然而我接到的除了孔浩,还有一位走在他右边,谈笑风生的戴眼镜的女人。我下了车,端着架势迎上前去,孔浩见了我,反应不算反常可也算不得正常:“心慧?你来了?”我刻意挽住孔浩的手臂:“接你吃饭,有事儿跟你说。”那女人身穿老气横秋的灰色套装,杵在原地,直到孔浩介绍道:“李真,这是毕心慧,我女朋友。心慧,这是李真,越南语高翻。”我微笑着点点头,没打算开口,不过李真却求知欲旺盛:“毕小姐在哪里高就?”我一个犹豫,就让孔浩抢了先:“她在一间外企,小职员而已。”

小职员而已?听上去多么谦虚,可惜,如此谦辞竟纯属吹嘘。

第十六话:碗大的疤

倏然,孔浩的两片嘴皮子在我眼前无限放大,一开一合,令他米色的大门牙若隐若现。“闲闲闲,如今我毕心慧的脑门儿上是不是写着一个大字‘闲’?你怎么不想想……”我的话戛然而止,吞回了最末一句:我如今的“闲”,是拜谁所赐?我并不能将如今不如意的状况归咎于孔浩。他到底也是为了我好。

“你干什么?莫名其妙瞎嚷嚷什么?”在邻桌的侧目下,孔浩涨红了脸,似乎只有厉声**我,才能挽回男人的脸面。

“孔浩,我就问你一句,如果我这辈子都找不到满意的,不,应该说是你满意的工作,如果我就这么闲一辈子了,你养不养我?”事实上,我毕心慧一定会自食其力,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也一定要得知孔浩的态度。

“你为什么这辈子都找不到好工作?毕心慧,你怎么变得这么不上进?”

“这不是上不上进的问题,而是你爱不爱我的问题。”

“如果我爱你就要养你吗?就算是父母养子女,也有义务终止的一天,子女也有长大成人,独立的一天,那你希望我养你到哪年哪月?”

我一直知道,孔浩能说会道,不然,他何以从事语言工作,可这是头一次,他将这本事施展在我的身上。

我抓起皮包就要离开饭馆,一头撞上正在上菜的服务员,菜汤儿如泼墨般印在了我的胸口。服务员素质欠佳,张嘴就道:“会不会走路啊?”孔浩倒是极富涵养,站起身替我道歉:“抱歉,抱歉。”

我径直去找了马喜喜,她正在打扫厨房,穿着围裙套袖,一头卷发严密地包在一顶塑料浴帽中。马喜喜盯着我惨不忍睹的白色雪纺衫:“这是什么啊?”我直奔她的房间:“这是砍头后,留下的碗大的疤。”

马喜喜尾随我:“什么什么?谁砍头了?”

我从马喜喜的柜子里翻出一件黑色内衣和一件白色衬衫,换上,然后将换下来的一身扔给马喜喜:“我和孔浩五年的感情。接着,帮我扔掉。”

第17——20章

第十七话:得失

我打开和Johnson的对话框,输入消息:“嗨。”

“嗨。”几乎是立刻,庄盛就回复了。

“我失恋了。”

“所以?”

“我万念俱灰。”

“有得必有失,有失才有得。”

“我能得到什么?”

“自由,机会。”

人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庄盛却不然,他在见证了上百桩婚事后,竟然对失恋女性宣扬自由的可贵。机会?他这可谓是见fèngcha针。

“可以出来陪我喝两杯吗?”我兴了捉弄庄盛的兴致。

“奉陪到底。”庄盛求之不得。

“Tiger见,先到先喝,不见不散。”

“好,我穿黑色牛仔裤,橙色T恤。不见不散。”

“笑什么呢?”马喜喜大汗淋漓地完工而返。

“又轮到你打扫厨房?”

“总比轮到厕所强。”马喜喜瘫坐在地上,脱下袜子,随手抄起一管凡士林就往脚上糊,“你是不知道,刷别人的尿碱是多么令人作呕,不骗你,我是真的呕出来过。言归正传,你和孔大翻译怎么了?”

“还能怎么?”

“又是因为你工作的事?我真不明白了,他一个翻译怎么就那么神气啊?说白了,他不就是一给人传话的吗?要我说,你之前在婚庆的工作,可比他的技术含量高多了,至少你还搞搞策划,得自己动脑子啊。咳,不过话说回来,你跟他纯属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反正我也不是什么情感热线,我才懒得跟这儿做坏人,说他坏话。用不了两天,你们就又亲密无间了。毕心慧,相信我,男女间吵吵小架,就像人偶尔生场小病,是有助于提高免疫力的,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