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女金融师的次贷爱情(97)



没一个人敢动,我也不敢。我缩在椅子上,喉咙发痒却又不能咳嗽。

这时,花店的小伙计突然送上门来。他一踏入公司大门,就察觉气场不对,双脚钉在地上,轻声细语道:“温妮,温小姐,收花。”我借机咳嗽了一声,猫着腰向他靠拢。我心想:肖言又送花来了?他还有颜面送花来?

魏老板抢在我前面,一把夺下花,从公司这端扔到那端。花束在空中划出弧线,撞击窗户后应声落地,花瓣纷纷散落,美轮美奂。小伙计和我双双张着嘴,其余众人头几乎要埋到了桌子下。魏老板又是那句:“滚。温妮,你带头,滚。公司是让你谈情说爱的地方吗?是让你养花种糙的地方吗?”

我大踏步走去拾起了花束,又大踏步离开了公司。众人纷纷跟在我身后,我颇有一番领袖风范。

我们堆在楼梯间无所适从。有的说,回家吧,就当放假一天。又有的说,包忘了拿出来了。

花束中cha着肖言的卡片:有一种离幸福越来越近的喜悦。

我大声哼了一声,在楼梯间分外荡气回肠。我躲进洗手间,鲁莽地再次拨通了肖言的电话。在肖言的一个“喂”后,我噼里啪啦道:“你离幸福越来越近?幸福是什么?是你的孩子,还是我?”肖言被我逼得哑口无言,末了却还是吞吐出一句:“小熊,是你。”我继续撕破了脸逼他:“给乔乔买了什么话梅?你也知道酸儿辣女吗?你说会是儿子吗?”我闭目聆听肖言的呼吸,平稳,急促,再平稳。肖言的声音没有一丁点儿底气:“她怀着我的孩子,我不能对她太刻薄。”这就对了。肖言还是那个心软的肖言,那个再怎么狠心也狠不到底的肖言。我流下泪来:“等孩子出生了,你就能刻薄了吗?”接下来,肖言说了一句我忽略了太久的话来。

他说:“我的亲生父母可以卖掉我,我又为什么不能扔下我的孩子?”

我惊得连泪都凝固了。肖言的心底,有一道我一直够不到的伤口。这伤口,让他彻头彻尾地低估了“血脉”的含义。

我字字铿锵:“你不能扔,你也扔不下。肖言,我们真的结束了。”我挂了电话,突然觉得天空分外晴朗。有一天,肖言的孩子会呱呱落地,肖言会把他捧在掌中,不忍走开半步。亲生父母和肖家二老在他心上划下的伤口,将由那连眼睛都睁不大,手脚都伸不直的小ròu球替他抚平。

我回到楼梯间,同事们还在大眼瞪小眼。我又像领袖一般:“结束了,下班。”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天是从何时炎热的?我不知道。不过,炎热了就好。我从拖沓的戏中退了场。这次,我说了算。

丽莉打电话给我:“温妮,老板让全体人员都给他滚回公司。”我嗤之以鼻:滚来滚去的,他以为他经营的是皮球厂?嗤归嗤,我还是回了公司。我的包,以及包里的零七八碎,没必要留在公司与二百五的魏老板共存亡。

魏老板闷在办公室中不声不响。丽莉告诉我:“葛蕾丝又找他要钱,他不给,结果就变成玉石俱焚了。”我又替魏老板不平了:“钱不是给过了一次了吗?怎么也没把证据要过来?”丽莉哼了一声:“葛蕾丝留了底,想谋张长期饭票。”贪得无厌,典型的贪得无厌。我又替魏老板松了口气:“反正现在公开了,她也没有筹码了。”哪知,丽莉又说:“怎么会没有?她还有更火辣的呢。”我大呼:“你怎么都知道?”丽莉嘘了嘘:“老板又让我给她汇钱了。”

我换了话题:“丽莉,我们一道赴北京发展吧。”这次,换丽莉大呼了:“你也要辞职?”公司里明白中国话的同事们纷纷看向我,包括杰西卡在内,都露出依依不舍的目光。其实,他们倒不见得对我不舍,只不过,公司内的面孔日新月异,难免让旧人黯然。我小声对丽莉说道:“也许吧,我再想想。”

晚饭时,我向黎至元吐露:“我准备回北京了。”黎至元一反常态,笑了笑:“也好,可以和父母在一起。”我拍了一下桌子,喝他:“你居然,你居然不挽留我。”我一说这话,黎至元的笑意更浓了:“我记得我挽留过了。”我不甘心:“留不住就不留了?”这下,黎至元的嘴几乎笑咧到耳根去了:“温妮,如果留不住你,我就追你追到北京去。”

是啊,如果留不住,追就是了。当初,我留不住肖言,不也是一脑袋追到上海来了?我曾义无反顾地像个攻城的大将军,如今,却变成了小心翼翼的逃兵,只因为见了肖言那座城池中太多百姓,于是就放下了屠刀。肖言虽不见得乐于保护百姓,但若不保护,却是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