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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教父(9)

“那你是要干什么?”沃尔夫冈问。

斯科特亮出手上的纹身:“你别小看它,它不是普通的纹身,而是古代魔文,我研究古代魔法多年后自己绘制出了这样的图腾,将它纹在手上,可以召唤出无形的利刃!”

沃尔夫冈不由自主地朝后缩去:“真的假的?我对人类的事知道的不多,你别骗我。”

“当然是真的!我演示给你看!”

说罢,斯科特将左手举到与眼睛齐平的位置,闭上眼睛,深深吸入一口气,驱使他与生俱来的力量在血管中奔腾,顺着他的手臂,与皮肤上的纹身融合,再通过它们改变状态,从而发散出去……

他用意志操控着那股力量,想象它们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刀,但那刀并非钢铁,而是无形的空气。他睁开眼睛,呼气,旋即一道肉#眼无法捕捉的利刃自他身前滑过,掠过花丛,而后化作一阵疾风飞散消失,花丛摇摆,几朵盛放的鲜花落到地上,断口整齐平滑,犹如被最锋利的剪刀剪断了一般。

斯科特得意地捡起一枝花,丢给沃尔夫冈:“看见了吧,果然是可行的!我明天就去纹身店正式纹一个,有了‘无形之刃’,我就再也不用怕……”

“小兔崽子!把我的花弄断了!我揍死你!”沃尔夫冈丢下鲜花,对着斯科特劈头盖脸一顿痛骂。隔壁的史密森太太听到了席勒家的骚#动,从篱笆上方探出头,问道:“亲爱的,发生什么事了?”

席勒家的父子好似动作片里的演员一样打得不可开交,最后沃尔夫冈从背后勒住斯科特的脖子,制住了他的行动。

“这小混球把我辛辛苦苦种的花糟蹋了!”沃尔夫冈向史密森太太控诉。

斯科特无力地伸出一只手:“救命……史密森太太……报警……”

“亲爱的,那可不行,你教父把花园打理成了艺术品,你怎么能随便搞破坏呢?唉,真是不学好。”中年妇人摇头叹气,缩回了自家的花园里。

最终斯科特被教父拖回房间,关了禁闭。他一边捶门一边大吼:“你这是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要报警!”沃尔夫冈则隔着门板跟他对吼:“那我就告你破坏私人财产!你知道那几朵花是什么品种值多少钱吗!”

等他们吼烦了,便各做各的事去了。沃尔夫冈接到了多米尼克的来电,他心爱的教子在电话里说他们在路上遇到了一点儿小麻烦,可能要晚上才能到家。沃尔夫冈没跟他打听具体出了什么事,根据多米尼克的语气,可能是一起不期而至的灵异事件,反正等他们回来后有的是时间闲聊,不急于一时。况且,多米尼克的迟到还让他得到了额外的半天时间,让他能准备更加丰盛的晚餐。

沃尔夫冈一边哼着歌一边继续打理他的花园,将斯科特破坏的那个部分修剪得好看些。斯科特站在卧室的窗户边,气愤地俯瞰着教父忙碌的身影。他迫不及待想去纹身,将“无形之刃”的力量发挥到最大,可他现在被关了禁闭,根本出不了门。他可以从窗户跳出去,但卧室在二楼,跳下去搞不好会受伤,虽然他是个身体健康的成年人类男性,跳个区区二楼应该不会有什么风险。更何况沃尔夫冈还在花园里,倘若他跳窗,一定会被看见。

该怎么出去呢?要是他能像多米尼克那样随意进出灵薄狱就好了,在灵薄狱中,所有的门都是可以打开的,除非它被其他人在灵薄狱中上了锁,不过沃尔夫冈应该不会无聊到特意锁上他卧室的门。问题就出在斯科特不能像多米尼克那般随心所欲,除非多米尼克或沃尔夫冈拉着他,他才能进入灵薄狱,要么就是借助药物的力量。但多米尼克不在,他的房间里别说是毒#品,连一片阿司匹林都没有,这可彻底难倒了他。

“等等……我记得有一个办法……”斯科特自言自语道,冲向自己的书桌。桌子上堆满了外表颇有年头的厚重精装书和涂写着常人不认识的文字的纸张,只有一小片地方是空的,仿佛崇山峻岭中的一个小小山谷。这些书大部分是沃尔夫冈游历人类社会时得到的收藏品(天知道他活了多久了),有些是斯科特亲生父母的遗物,还有一小部分是他网购来的。一般人可能觉得网上售卖的“魔法书”都是骗人的玩意儿,但斯科特真的从里面找出了一些精品。

他在高耸的“山峰”上翻翻找找,抽#出一本黑色封面的大书,又从书页里找出一张小纸片,纸片正面画着一个魔法阵,背面则写满了复杂的运算公式。

“就是这个!”斯科特喜上眉梢。

古代魔法中提到过一种法阵,可以将人或物传送至灵薄狱。法阵由“基本形状”和“定位坐标”两部分构成:“基本形状”是主体部分,它会打开通往灵薄狱的大门,正是纸片正面所画的魔法阵;“定位坐标”则表示将会到达的具体#位置,只能靠一种复杂的公式计算。

斯科特翻箱倒柜,找出一支记号笔,在卧室的地板上绘制魔法阵的基本形状。画好后,他擦擦额头上沁出的汗,爬回书桌,从书本的小山里抽#出几张空白的纸,开始计算他们家的房子在灵薄狱中的位置。他计算得如痴如醉,连沃尔夫冈叫他吃饭的声音都没听见。傍晚时分,他终于得出了一个精确的数字。他将这个数字用古代魔文的编码换算成若干符文,然后将符文画在地板上魔法阵外围的空白处。

等他完成这项艰巨的工作,窗外已是华灯初上。斯科特觉得奇怪,都这个时间了,多米尼克怎么还不回来?是路上耽搁了,还是他已经带着男友高高兴兴地回来了,可沃尓夫冈生他的气,没来叫他?

不管是哪种情况,一旦他成功地通过灵薄狱逃脱,那都不是问题。要是多米尼克没回来,他就去外边迎接他;要是已经回来了,他就大摇大摆走进客厅,吓他们一跳。

拿定主意,斯科特咬破自己的手指,挤出几滴鲜血,滴在法阵上。他亲手所画的黑色线条饥渴地吞下新鲜血液,像是有生命的一样,当血液被吸食殆尽,法阵迸发出夺目的红光,红光中像有一颗心脏在搏动……扑通、扑通、扑通……竟与斯科特的心跳逐渐趋于一致!

当他们的心跳完全同步时,斯科特跨进了法阵中。红光吞噬了他的身体,他的眼睛被光芒刺得生疼,什么也看不见。一阵眩晕攫住了斯科特,让他步履不稳,东倒西歪。斯科特不想跌出法阵,于是伏下#身体,趴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有可能是几分钟,有可能是几小时,与他心跳同步的那阵搏动突然消失了。斯科特试着睁开眼睛,发现红光已然消失,法阵也不见踪影,地板上除了灰尘外别无他物。卧室还是那个卧室,周围的颜色也没有变得黯淡,与灵薄狱中的景象大相径庭。

“怎么回事?我没有进入灵薄狱?失败了吗?”

斯科特自言自语道。

等等!好像有点不对劲!记得他施法时是夜晚,此刻却天光大亮,分明是白昼!

“我靠,难道我刚才昏迷了?”斯科特难以置信。他爬起来,盯着墙上的挂钟,钟面上显示时间是差一刻到十点,跟他开始施法的时间只差几分钟……不对,难道他一晃神已经过了整整十二小时?

——砰!房门被一脚踹开。沃尓夫冈穿着围裙怒气冲冲地闯进来。

“你干了什么?!”他拎起教子的衣领怒斥道。斯科特觉得自己仿佛正面遭受了一条火龙的喷吐攻击。

“我……我没干什么……”他心虚道,“我画了一个魔法阵,想把自己传送到灵薄狱,结果魔法好像失败了……”

“不是‘好像’!是‘肯定失败’了!”

“我本来很有信心,以为万无一失……啊啊啊啊别拽我耳朵!好痛好痛!要死要死!”

沃尓夫冈拽着斯科特的耳朵,把他一路拖到一楼,然后在他屁#股上来了一脚,让他像个球似的滚出大门。

“你自己好好看看!你把我们传送到哪儿了!”

斯科特捂着屁#股爬起来,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家门前不在是枫树岭镇白街,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生长着稀疏的树林和低矮的灌木,天地间唯一的活物是不远处一只蹦跳的……袋鼠?

他转过身,沃尓夫冈怒发冲冠地站在他身后,教父背后则是他们家的房子——整座房子,孤零零地立在辽阔的大草原上,与周围的景色极其不搭,宛如一张技术糟糕的PS图片。

“我……靠……难道我把我们家整个儿传送到澳洲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