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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锦绣缘(49)



锦绣冻得苍白的脸上,蓦然涌起一片红潮,“王妈你误会了,我跟二爷只是、只是……”这种话要怎么说才好,她转头尴尬地望向左震,以为他会解释,却不料正对上他专注的目光。

“你跟我只是什么?”左震低声问,似是调侃,却又半带认真。

锦绣忽然不知所措。王妈在误会他,不只是王妈,外头有多少人都在谣传,他跟她的关系;没错,她在百乐门跟他共舞,也在宁园过了夜,但事情并不是外人想的那样,二爷是二爷,而她不过是百乐门一个舞女而已!

他为什么不解释?

锦绣瞪着左震,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把这误会放在心上。

左震移开了目光,淡淡岔开话题:“你先说说,在外头等了一夜、冻成这样,到底是有什么事?”

锦绣哑口无言。对啊,傻子一样等了整晚,她到底在等些什么?

慢慢地把眼睛从左震脸上移到他的身上,却赫然发现,他袖口上一星半点不显眼的殷红——是什么,是血迹?!她呼地站了起来,紧张地俯下身,捉起他袖口,“这红的是什么,一点一点的,啊,鞋子上也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震一声不吭,看着她紧张忙碌地上下打量、自言自语,最后,她终于抬起头,那双幽黑的眸子里,盛满了深深的担忧。她喃喃地道:“你……你没事吧。”

左震心口一阵紧缩。她在外边冻了一夜,就是为了这个?她迷茫的眼里,深深的担忧,就是为了这个?

可是慢着。刹那失神之后左震蓦然一醒。他不能再犯上次那么荒唐的错误,锦绣所担心的,应该是英东。就好像今天,她浑身湿透头发滴水,冲进七重天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二爷,你要救英少。

收敛了心神,压着心里的悸动,他勉强问锦绣:“你来,是不是想问英东的消息?”

她会答什么,是或者不是?这一刻,他心里竟然有少许微微的紧张,微微的矛盾。话已经问出口,才觉得自己荒谬,他希望锦绣怎么回答,难道他希望,锦绣并没有把英东的死活放在心上?

锦绣一呆。哦,对了!英少。她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是为了等待英少的消息,所以才会来这里,“是啊,是啊。”她一迭声地点着头,“英少现在怎样了?”

“还好,中了三枪,可是都没伤着要害,命总算保住了。”他淡淡道,“现在大哥在照顾他,你放心,很安全。”

“中了三枪?!”锦绣却忍不住跳了起来,“中了三枪,你居然说他‘还好’?不行,我得去看他。”

左震开什么玩笑!一个人连中了三枪,还怎么可能“很安全”?就算是铁打的,只怕都散架了。

左震没有看她。心里一层层涌上来的陌生滋味,像是苦涩。

“现在英少还在医院,天亮之后才能过去。”他起身,掉头往外走,“你先在这里睡一会儿,等我回来接你。”

“你刚回来,就又要出去?”锦绣愕然,“怎么还——啊、啊嚏!”她话来不及说完,一个喷嚏狼狈地喷了出来。

正好王妈端着热腾腾的姜汤进来,一见她这模样,赶紧放下姜汤,递过条手帕,“着凉了吧!看你身上这衣裳,还都是湿的……”

左震停下来,不禁暗自叹了一口气。真是输给了锦绣,“王妈,你帮锦绣找件干净衣裳换上,叫她喝了姜汤睡一觉。”

“邵晖失踪了,现在还没下落,我急着找他。”左震回过头,“你只要好好在这里待着,就算帮了我的忙了。”

锦绣停住脚。邵晖,谁是邵晖?忽然想起,上次从宁园出去的那天早晨,碰见的那个黑衣的男人,苍白冷峻如岩石,眼神却又那么温暖。他一定是左震身边最亲近的人,不然此刻左震的眼里,怎么会有那么深的忧虑?

凌晨时分,向公馆。

一间书房,一张宽大的檀木书桌,隔开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

左震一手支着额,“何润生倒是已经招了。他说主使的人是连川,他在邵晖走私的货船上动手脚,被连川拿住了把柄,所以用这个要挟他。石浩已经连夜抓了连川,现在还在审,这小子倒嘴硬,一口咬定,就是他自己出卖了邵晖和英东。”

向寒川扬起眉,“你认为,他没说实话?”

“他说的那些,我一个字也不信。”左震微微苦笑,“何润生是邵晖的人,捅了娄子怕犯在他手里,所以出卖邵晖,这个说得过去;但连川一向不参与水上的买卖,他跟邵晖能有什么过节,以至于宁可冒这么大的险,非杀了邵晖不可?要说是贪图什么好处,我还真想不出来,到底多大的利益,叫他敢跟整个青帮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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