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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头顶一片草原(24)+番外

从竹简堆中站了起来,道:“从国库中多拨出一些钱,送到各地烈士遗孀的手中。”

“大王,要不也去看看,城外十里外,有一户人家,四个儿子都上了战场,没有一个归家,都在战场上送了命,家中老人承受不住打击,相继去世,如今就只剩下姑嫂三人,还有一个四岁雉儿。”

沈容点了点头:“那多准备些东西,寡人换了身衣服就去。”

“诺。”

从将军府出来已经午时末,太阳偏西,出了城,到了青决所说的那户人家,已是申时。

一处黄泥小屋,院子中挂着已干的衣裳,三两只鸡在院子中乱窜,一块空地用篱笆围了起来,种了些刚刚冒头的菜苗。

沈容这次出来,没有带多少人,就是青决,以及四个常伴左右,身手不凡,武功高强的侍卫。

此次,她是以朝中官员的身份来慰问。

正要喊人,就有手中挎着一个菜篮子,再拉着一个几岁小孩子的妇人从屋中出来,看见沈容等人的时候,带着疑惑之色问:“你们是何人?”

还未说话,马蹄声哒哒的传来,沈容循声望去,是一袭白衣,骑在马上,勒住了缰绳,俯视于她的霍景霆。

孽缘……

大抵说的就是她和霍景霆,在这个地方都还能遇上。

那妇人看向霍景霆,似乎认识他,眼眶一下便湿润了。

霍景霆翻身下马,身后的数人也相继下马,一人把一个包裹递给了霍景霆,对于不知怎么冒出来的沈容,霍景霆只一眼就别开了视线,手捧着包裹走到了妇人的面前。

妇人的眼眶之中满是眼泪,嘴唇蠕动,半响跪下,声音颤抖:“民妇谢过大将军,把民妇的小叔不远千里送回来。”

霍景霆的面容严肃,一旁的将士把妇人扶了起来。

“我所能做的,便只是能把他们从边疆带回来。”

许是外面的声音有些大,屋子中的人也出来了,分别是一个少妇打扮的年轻女子,和一个姑娘打扮,年约十七八岁的姑娘。

少妇见到那包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痛哭失声,眼见瘫痪在地,一旁的姑娘扶住了她,一样的,眼眶都是泪水,却还安慰那少妇:“三嫂,节哀。”

此时此景,沈容的胸口异常的闷,像是有块大石头在胸口上面压着一样,她所知道的民间疾苦,是在史书上,在各种的报道上,在亲身经历上,逃亡半年,她住过山洞,住过荒郊野岭,吃的是山上的野果,喝的是山间的泉水,她只记得自己的疾苦,却忘了,这并不是最苦的,人生在世,最苦的不是吃不饱穿不暖,而是在吃饱穿暖的时候经历生离死别,阴阳两相隔。

看着他们,她却又想起了自己的生离,不去想并不代表不想,越是压抑,爆发时,思念便犹如洪水一样,决堤。

眼眶微红,袖子中的手握成了拳头,修剪整齐的指甲陷入了掌心肉之中,似乎用尽全力忍住内心的那种悲伤。

骨灰送回家,自然不会有心情再招待他人,只想快些安葬了家人,早日入土为安,翻过了一个山头,众人帮忙,把何家老三的尸骨埋在了几兄弟和二老的旁边。

沈容与霍景霆站在悬崖边上,沈容看了一眼底下,差些腿软,这里这么多双眼睛,霍景霆总不至于当众把她推下去吧?

应该……吧?

“你觉得我为何不愿在未央城助你?”俯视着众山,语气淡淡。

“因为三年前的事情?”沈容声音很小,总怕被别人听了去,毕竟这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霍景霆看向她,眼神中有几许的凉意。

“不、不是吗?”霍景霆的这一双小眼神,目露凶光,她实在是硬气不起来。

霍景霆冷哼了一声,负手在腰后,转身看向在祭拜亡人的那一家人的身上。

“朝中大臣那个不是只顾自己的权益,何曾在意过在沙场上面出生入死,为他们赢得太平盛世的将士们,而你呢?”继而看向沈容。

这目光太过与凛然,凛然到沈容多了几许的心虚。

“你做为魏国的王,却也是只顾自保,想着培养新君从而退位,何曾在意过天下苍生,在意过为了你,为了魏国而牺牲的将士?”

字字珠玑,字字直戳沈容的心底。

微退了一步,沈容怔怔的看着他,无法反驳。

“即便你是女人,只要你一日为魏国的王,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身后就会有数不尽的人为你前赴后继的奉出性命,你无所做为,和沈安又有何区别,你与他二人谁做魏国的王,与我又何关?”

霍景霆所言,句句诛心。

“话已至此,即便多留两个月,也不会改变我的想法,好之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