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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钟,琥珀浓(206)

作者: 容九 阅读记录

小五觉得可行,回去央着额娘做,她一起采桂花、擀馅料,打了半天下手。松松来取时还能闻着桂花香,冲她竖起大拇指:“要不写封信安慰两句?”

小五惦着给他吃热乎的,就匆匆写了句“哪怕成不了婚,我们还能当一辈子的好朋友的,珍重身体”,叠成一只青蛙塞进食盒里。果然翌日在御书房看到了沈琇,她兴匆匆上前想问他病好点没,就看他手里拎着食盒,一开盖,糕点一块没动。她不高兴了,他倒恶人先告状:“这种时候,你为什么还要存心气我?”

“我气你什么了?我给你做桂花糕,午觉都没的睡。”

“耽误了五格格睡觉,成了我有罪?”

松松听到吵架声过来打圆场,说着“再怎么说还是朋友”之类的话,直把沈琇气的将食盒摔在地上,冲五格格吼了声“我才不要和你做朋友”就拂袖而去。

从未见他这样凶,她傻眼,看着一地碎了的桂花糕,哇哇大哭起来。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见到沈琇,松松说他老爹常往沈邸跑,应是天气寒心疾又犯了。她并非记仇,只是额娘不肯她探病,只能从松松那儿打探小道消息。

直到入了冬,有次太后弄了个赏雪宴,孩子们都在院落里玩,玩兴正浓,手忽尔被人从后边一拽,回头看是他。数月不见,说不出他哪里变了样,但个头是真拔高了,一言不发拉着她往小径走,最后止步于无人的树下。

少年最不擅寒暄,这回竟是他先打破了沉默:“我道歉。”

她怔住,没懂这开场白,看他抿着唇:“桂花糕,我不该丢。”

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她“噗嗤”一笑:“过去多久了,早忘了。”

“那我呢?”他急切问:“你是不是也把我忘了?”

当然没。她在心里答。

他问:“我听说,你阿玛要给你定别的亲,是真的?”

她“啊”了一声,“我没听说啊,你听谁讲的?”

“庆松说,是你说的。”

两人默契地睨向不远处同别人打雪仗的松松。妘婛捋了捋袖子,说你等着,我这就去揍他一顿。刚迈步,又给他牵住,她没回过神,脸颊突感柔软,是少年蜻蜓点水亲来。

一触即放,少年的脸红的像个薄皮柿子,眼睛却是亮亮的:“这个叫……肌、肌肤之亲,以后,你只能是我妻了。”

梦醒时,脸颊上温热的触感尚在,她拿手指去挠,“摸”到额间冰凉的“毛”巾,才睁眼。

又回到卧房里来,床帐枕被恢复如初,绵软睡衣在身,有个瞬间她怀疑昨夜是否只是梦一场,才撑起身,感到下边一股火辣辣的疼,全身骨头关节也都酸胀着。

意识到一切都是真的,心脏咚咚直跳,正六神无主着,帐帘突然被掀开,当先映入眼帘的是他眉目如画的脸。

四目相对之际,一幕幕的旖旎画面悄然拂过脑海,萦绕在这四方帐内,挥之不去。

云知又气又羞,索“性”将脑袋一并埋到被褥中,不去瞧他。

沈一拂放下手里新拧好的“毛”巾,坐上床沿:“……你烧还没全退,不能整个人都躲里边,待会儿又烧起来了。”

她不应。

书房的罗汉床毕竟冷,昨夜她昏沉睡去手脚仍是冰的,卧室的炕床暖的恰好,他命人收回原样后抱她回来,照顾了她一夜。擦身、喂水、喂“药”……直到后半夜见她出了汗,才在她身旁小憩了一会儿。

这会儿都过了午时了,算上昨夜,她等于一天没有进食,他怕她体力撑不住,试图拉她被褥:“饿不饿?”

她不答。

沈一拂原本心里就内疚着,想她醒来后会有诸般反应,可看她这般生怕她给憋坏了,索“性”上了床,连同被子带着人,轻轻拥在怀里。她要挣,挣不开,脑袋自然而然“露”出来,想要骂他,一启唇,嗓子哑的几乎不像自己的声音:“你混蛋……”

“对不起。”他在她耳边低语,“五妹妹,是我错了。”

这是重逢以来他第二次唤她“五妹妹”,她不由自主想到昨夜的那句“你还要我么”,心里颤悠了一下,不知怎么,鼻尖一酸,眼泪就掉落下来。

看她哭,他这才松手,原本情到深处,鱼游欢水,他以为是彼此间灵犀相通,可看她此刻反应,莫非她真的是不情愿与他……

实则少女初经情。事,本就羞怯,何况是昨夜那般情形……

他太过分了、太太太过分了,怎么能叫她不恼?

云知满脑子想的是“他都不关心我还病着”“也不怕吓到我”“也该多问几句她的意愿”“真的很疼啊”……于是越想越气,这才忍不住红了眼眶,盼着他能继续哄着自己,见他松手,往后退了一点,她哭的更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