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回首皆是你(66)

晴日当空，天清气朗, 非常适合来一场比试。

清宏道长侧着头跟殊艺道长说道：“师弟, 傅喆这数月的奋斗成果就看你最后这关的考核。”

殊艺道长看着傅喆那灵活飘逸的身影运着朗月剑英姿飒爽, 剑气生风，他微微低头一笑：“好, 且等我来会会阗晟的今科武状元。”

清宏道长摇头晃脑地捋了几下胡须, 看着远处傅喆又往平地上劈下一道强劲剑招，甚为满意，心中一喜调侃道：“哎，师弟，你说, 这次选拔赛应该也是我清宏老道这边拔得头筹吧，你看你师兄这届胜算几何？傅喆论剑法论内功起码比观内飘灵手下那几个憨货得高出三截。”

殊艺道长只道自家师兄是个老顽童罢了，总是与同门的飘灵师姐过不去，不晓得是结的什么怨什么仇，几十年下来，两厢互不相让，观内同门弟子早就见怪不怪。

殊艺道长用绢布细细地擦着自己配剑剑鞘, 打趣道：“师兄，您就不能好好尊称一声飘灵师姐么，都是暝瑶观同门一场, 总是这样暗斗，师父看了还得说你。”

偏生清宏道长不以为然，从鼻子里不满地哼了一声道：“师父都快九十，早就老眼昏花，总是偏袒那个老太婆，我当初招傅喆就知道这姑娘指日可待，天生根基甚佳，事半功倍。不然老道我还费这功夫上你这玉荣山来，你道是好玩？”

听清宏道长这么一说，殊艺道长心中有疑，他停下动作，看向清宏道长，语重心长道：“我看得出你是想扶持晋阳王，但你真愿傅喆趟这浑水？好歹也是正式认过师门的，这孩子心干净，但命局……”

清宏道长扬起手，打断了殊艺道长的话，叹了一声说：“师弟啊，试问这苍天可曾饶过谁，谁又能避得过？卜卦算卦都不过是预测，他们的路还需自己走，缘起缘灭，随缘罢。阗晟朝这势头，你我岂能真的安生乐居？”

清宏道长说完昂首看了看这晴空，有只老鹰正在盘旋，他若有所思又继续道：“阗晟北有牧屿东有余淼，虽说牧屿是虎狼之辈，但那余淼绝对是蛇蝎之徒，绝对不是省油的灯，曜日公主不过是个幌子，那端月老妖才是真正的想坐享其成之人。”

殊艺道长闻言，一把拔出自己的清风剑，剑身寒光闪闪，倒影出殊艺道长清俊的面容，他淡然道：“我猜想师兄这番动作是因为晋阳王像极了当年的你……只是你们选择了截然不同的路。”

清宏道长释然一笑，背起双手，脚尖轻点便飞身而起往傅喆那边去了，可想而知这老道的轻功已经入到臻化之境，他甩下一句：“不问因果不看过往才是聪明人啊，师弟，好歹我身上也流着顾氏血脉，我不能眼看这阗晟被亡，他日九泉之下，老道也没颜面见列祖列宗。”

说罢，清宏道长大吼一声：“好徒儿，师父来会会你。”

话落，清宏道长立马就对正在练剑的傅喆毫无预兆地击出一掌，那掌把地上的泥沙都全数荡起，傅喆眼见及此，立马利落地转身跳开数丈，依葫芦画瓢的也用朗月剑横着扫了一剑。

霎时间，只见这两师徒之间尽然都是尘土，根本看不清人影在哪。

倏地，一个清秀的身影从滚滚泥尘中翩然跃起，站在不远的山石上，傅喆如今这身形已经轻身如燕，使出轻功更是游刃有余，不等清宏道长有所动作，傅喆立马就喝出一声，凌空飞跃回旋往扬起泥尘中劈下一刀。

突然，一声朗笑响起，却不见其人，清宏道长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傅喆身后，刚想拉过傅喆劈下她手中的朗月剑，傅喆反应极快，立马就抽身下蹲，再来一记扫堂腿。

清宏道长是老狐狸，傅喆出上一招，他就知道傅喆的下一招，但这次傅喆不按套路走，扫堂腿扫不着清宏道长，直接用手撑地，照着清宏道长脸面就是一脚。

清宏道长眼看自己的老脸快要被自己徒儿踢上一脚，赶忙退开，不巧地上刚有个碗口大的石头给他绊了一下，清宏道长一个踉跄，一下被傅喆踢了个正着，一个黑黢黢的泥脚印赫然正中他道袍胸间。

要知道清宏道长是出了名爱穿白色道袍，有些许污渍他都要换洗一番，这下可好，气得清宏道长胡子都要翘起来。

殊艺道长在那边看着早已经是捂嘴笑了起来，傅喆看清清宏道长之后，有些难为情地说：“师父，不好意思，回头徒儿给您洗洗？”

“劣徒！说了你几次，这切磋过招，拳腿无眼，你打我老道可以，别往我身上踩啊。”清宏道长像个被人抢了糖的老小儿，不依不饶地吹胡子瞪眼睛。

傅喆心道，您老儿也知道拳腿无眼，踢个脚印多稀疏平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