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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大陆血族断代史(30)

“你不是说那儿很危险吗?”

“的确危险,但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什么理由值得你冒生命危险?”

“不久之后本杰明·富兰克林会来到波士顿,我必须和他见面,向他讨要一件东西。那东西关乎我的人生,所以我非去不可。”

“到底是什么东西?”

亚当表情凝重。“他拥有灵魂方程式四分之一的手稿。”

“灵魂……方程式?”

“一种炼金术上的东西,不晓得也没关系。”

“你是为了那个东西才从新奥尔良来到波士顿的吗?”

亚当微一颔首。“算是吧。”

“原来你是个炼金术士……我一直以为你是南方的爱国者,来马萨诸塞州找汉考克他们的。”

亚当露出笑容。这次是轻松而真诚的笑。“我会出现在列克星敦,并不是为了汉考克、亚当斯甚至保罗·列维尔。我是为了你。”

乔治感到自己快要窒息了。“为了……我?”

亚当温柔地抚摸着乔治的头发,“全部是为了你,乔治。否则我大可以去费城找富兰克林。我是为了与你相遇才待在列克星敦的。从头到尾都是为了你。我知道在这个夜晚,命运会促使我们相逢。我们会一起在米德尔塞克斯的夜路上疾驰,被俘虏,然后我救了你……”

“你的确救了我,亚当,为此我一生都感激你,可是……”

亚当琥珀色的眼睛瞬间变得透明。他低下头,亲吻了乔治的嘴唇。乔治轻易地接受了他。这是一个缠绵的,却又不带任何□□色彩的吻。乔治尝到了咸涩的味道,他意识到那是亚当的眼泪。亚当哭了。

“别了,乔治。”他流着泪说。

乔治非常慌张,又有些莫名其妙。是他说错了什么害亚当哭了吗?亚当为什么要哭着跟他告别?

“不!别走!”他拉住亚当的手,“等到晚上吧!我跟你一起回波士顿!”

亚当温柔却又坚定地把他按回床上。

“听我的话,乔治,如果你相信我。方程式的钟声已经再召唤我了,我必须得去。而你,你在别处另有要务。”

乔治欲言又止。他当然相信亚当,可亚当为什么如此坚决地要离开?有什么事是他们无法一起解决的吗?

“那我们……还会重逢吗?”他踌躇地问。

亚当破涕为笑。“当然。我们当然会再见面。不过对你来说,那大概是很久以后的事了,你愿意等我吗?”

“我是血族,我肯定能等得比你久。”

“那么,我们纽约再见吧。到那时候,就会是你拯救我了。”

他最后亲吻了乔治一次,然后为他盖好毛毯,离开房间。乔治听见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接着听见亚当向农场主夫妇告别,拜托他们不要打搅自己的朋友,因为他奔行整夜,又受了伤,筋疲力尽。他听见亚当的脚步声出现在屋外,他踩着沾满露水的草地,向太阳升起的方向而去。乔治的嘴唇上还留着亚当的触感。

他想,再见了,亚当。我们一定会重逢的。不论多久,我都愿意等你。

夜晚过去,白昼到来。红衣卫踏上前往康科德的道路,但因为保罗·列维尔的报信,马萨诸塞的民兵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们会在列克星敦擦枪走火,在康科德对峙,在孟努多美激战,最后演变成“波士顿之围”。殖民地独立的第一枪在此打响。一年后,来自十三个州的代表齐聚费城独立厅,签署了举世闻名的《独立宣言》。约翰·汉考克第一个签下名字。同一时间,独立厅地下的秘密别厅内,来自新大陆各地的血族代表将会签署另一份改变世界的重要文件——《新大陆血族联合宪章》,简称“大宪章”。大宪章的原始文件上,乔治·彭斯的名字赫然在列。

命运转折于1775年4月18日的夜晚,但在乔治告别亚当之时,这个夜晚尚且寂寂无名。然而不久之后,它必将被众人——被人类,被新大陆的每一个血族——所铭记。

保罗·列维尔一整夜都这样骑着马跑,

一整夜都能听到他的喊叫,

喊遍每个米德尔塞克斯的村庄和农场,

那是蔑视的喊声,不是害怕的呼号,

那是黑暗中的声音,是敲门的声音,

那是一个将永远产生共鸣的词!

因为过去的夜风载着这个词,

经历过我们的全部历史直至最后时辰,

在黑暗中,在危险时,在需要时,

人们就醒来倾听那骏马匆匆的马蹄声

和保罗·列维尔夜半的报信。

——《保罗·列维尔骑马来》,亨利·沃茨沃斯·费朗罗,1860年

——无名之夜·完——

作者有话要说:《无名之夜》到此结束啦!这个故事比较短,主要是讲乔治和亚当相遇的。下一个故事《黑色利刃》(Black Blade)发生在南北战争时期,主角是亚当的那位养子和他的基友们,还有吸血鬼猎人林肯(并没有

32

32、黑色利刃01 …

公元1860年,新奥尔良

在新奥尔良,人们私底下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与其说是故事,倒不如说是怪谈更为恰当——如果你身边的人以某种神秘的、不同寻常的方式死去(有些虔诚的人这时候就会在胸前画起十字,喃喃道“上帝啊,让撒旦远离我们),那么你只需要向“布林威斯利大街13号卡尔点心铺”去一封信,那么立刻就会有人前来调查,还死者和死者的家人一个公道。

但事实上,新奥尔良根本没有什么布林威斯利大街,更没有什么卡尔点心铺。所以,大部分人把这则怪谈当作纯粹的玩笑或恐怖故事,听过就算。可对于露西·麦克格雷来说,这并不是什么怪谈。事实上,她希望这是真的,因为只有这样,她的好朋友玛丽才能死得瞑目。

这天早上,她在邮局还没开门前就到了那儿,将一封信偷偷塞进邮局门口的邮筒。信封上只写了收件地址,没有寄件人的地址,因为她怕信投不到,被退了回来。不过,她在信中写了自己工作的地方,如果有人真的读了那信,就能找到她。她没胆子直接走进邮局,要是被人瞧见信封上的地址,准会嘲笑她。她投了信,四处张望,看会不会有人发现她,似乎她在干什么会令人蒙羞的事一样。当她发现街上只有她一人时,她放了心,拎着裙子快速离开了邮局,逃也似地回到她工作的裁缝铺里。

接下来的两天,露西都心神不宁。她一方面希望自己的信能准确投递到那个并不存在的地址,好让他们派人来调查玛丽的死因,另一方面又暗暗祈祷这信千万不要投到,她总觉得这样会惹出大麻烦。她吃不好睡不好,工作时常常犯错,裁缝铺老板为此训斥了她好几次。三天之后,她的担忧逐渐变淡。她既没有收到回信,也没有见到任何“侦探”到来。于是她半是轻松半是失望地安慰自己:“那果然只不过是个故事罢了。”

然而就在第四天的傍晚,裁缝铺打烊之前,一辆黑色的厢式马车停在了裁缝铺门口。驾车的是一名身穿黑色礼服的年轻男子,他一头黑发,皮肤雪白,容貌英俊,表情冷硬,很不好亲近的样子,仿佛整个人都是用冰雕出来的,只不过披了一身衣服而已。

男子跳下马车,走近裁缝铺。裁缝铺的老板是个精明人,一眼就看出男子的衣物价值不菲,其用料和剪裁,比他这种平民裁缝铺高出不知道多少个档次。这样的人一定非富即贵。可是他竟然自己驾着车。在新奥尔良,富贵的老爷少爷们宁可骑马,也不会自己驾车出门的,若是要坐车,一定得有车夫。这样一位衣着高贵的青年竟然只是个车夫,那他所服侍的主人得有多大身份啊!

裁缝铺老板笑吟吟地迎上去:“这位先生,有什么我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男子根本不正眼看他。“请问露西·麦克格雷小姐在这里工作吗?”

露西听见声音,连忙从铺子后面的制衣间里跑出来,双手不停地抚摸裙子上的皱褶,生怕自己的寒酸模样令贵客不愉快。

“我就是露西·麦克格雷。”她怯生生地说。

男子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他比露西高出一个头,而露西在女人里已经算是高个儿了),过了一会儿,用仿佛会满地掉冰碴子的声音说:“我是点心铺的伙计,我的老板收到了您的信,现在请您去点心铺作客。”

露西长大了嘴。点心铺!他说的肯定是布林威斯利大街的卡尔点心铺!天呐,她的信竟然真的寄到了那个不存在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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