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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兵不乖(49)

“不会,他不会死。”张牧安慰宋捡,他想,宋捡的恐惧大半来自失去依靠,“如果他出事,我以领头人的身份,会把你养大,感谢他对营地的贡献。”

“我不用你养,我有我哥。”宋捡一扭脸,谁也不理了,“小狼哥要是有事,我就和他死在一起,你……你别管我。”

说完,宋捡往前伸着手,借着清晨的阳光往小帐篷那边走。张牧怕他摔,在后面悄悄跟着他,跟到帐篷门口,他看到了那匹躺在厚毯子上的灰白色母狼,还有十几只已经睁开了眼睛,嗷嗷叫的幼崽。

它们的颜色不一样,可能不是一窝,狼不可能一次生这么多只。

张牧明白了,生产后能够跟上狼群的母狼都走了,它们的数量越多,搜索的面积就越大。留下的这一匹是没有体力跟上的,幼崽们会饿上几天。

“你们盯住这里。”张牧冲副手们说,“最起码要有一个人留下,保护宋捡,不能没人看着他。”

幼崽目前还不饿,母狼们喂完最后一顿才走,它们只是没习惯离开狼群。宋捡听着它们细小的嗷呜声才走回来,走到帐篷口还磕了下脑袋。

“哎呦。”他揉揉脑门儿,一碰疼了还是习惯张口叫哥,“小狼哥我磕着了。”

缓了几秒,才想起来小狼哥不在,他和狼群离开了。宋捡一阵害怕,这几年他完全习惯了狼群生活,哥不在,就会留下凶猛的狼保护自己。

现在他们都不在,宋捡心里没有底。

幼崽以为母狼回来了,一只接一只往宋捡的身上爬,宋捡只好躺下,任它们把自己盖住,再紧紧抱住那匹养伤的母狼,对着它的尖耳朵,说别害怕。

小狼哥不在,自己要保护好他的狼,不能让他担心。

过一会儿,宋捡睡着了,眼睛没有好视力,他的世界又单调又无聊。

再醒来,天色是黑的,宋捡摸了摸幼崽,它们暂时没有饿,都在睡觉。于是宋捡摸着黑爬起来,切生肉,塞到母狼的嘴里。

母狼的舌头动一下,就吃进去了。宋捡又拿水壶,朝它的嘴巴倒水,听到它一下下舔舌头的声音,就知道它喝进去了。

它的乳房还是肿的,有奶水,可是也喂不饱这么多幼崽啊,宋捡有点发愁,替这么多小毛球发愁。这些都是小狼哥的狼,它们长很快的,只要一两年,等自己十三四岁的时候,它们就是狼群里最年轻的杀手。

可是,现在它们好小啊,宋捡把它们抱起来挨个亲亲,每一只都有奶味。可惜自己没有奶水,喂不饱它们。

果真,等到第二天中午,这些幼崽开始不听话了,疯狂挤向母狼的腹毛处找奶吃。宋捡只能瞎摸,摸起来一只,抓一只,让它们排队,让它们别抢。

“别急,小狼哥马上就回来了。”宋捡安慰它们,也安慰自己,不能哭,答应哥了不会哭,要学着胆大,“哥回来之后,你们的妈妈也回来了。你们有妈妈,我没有……我……我好想哥啊,他马上就回来了。”

幼崽们根本听不懂,一个劲儿要吃奶。

再到晚上,宋捡吃了肉干和张牧送过来的土豆,吃得很多,希望自己快速长胖、长高,不再当累赘。夜里,他被疯狂的思念压倒了,走到帐篷外面,想要追着那个长高的背影去,然后又被幼崽的叫声唤回来。

自己看不清楚,就算长大了也跟不上他的。

不行,这样不行,看不见也要跟得上。宋捡坐了一会儿,站起来,去摸竖在帐篷里的那根木棍棍。

棍棍比自己还高呢,被削得非常直,宋捡捏住它,试探性往前伸棍,去辨别帐篷里的物品摆放,又走出去,感受用木棍戳沙面的手感。

自己也要变高变大才行,不能总是哭。

只靠一根棍子,没有绳子的牵引,宋捡感受不到安全感,迷失了方向,即便知道自己就在帐篷外面,可仍旧像处于无边的沙漠中心。唯一安慰他的就是木棍上的刻痕,他反复摸那个十字,这是小狼哥的东西,有这个十字就好。

有十字的东西,都是小狼哥的。

宋捡绕着帐篷,练习着,走了一圈又一圈。

樊宇在帐篷不远处看着,肩上落了一只手。

“我劝你别动他。”张牧送完土豆就没有离开,主要防的就是樊宇。

我动他什么了?我本来还想养着他呢。”樊宇笑笑,眼罩下的那只眼睛是组装枪的时候走火了。

“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自己清楚。”张牧说,“如果将来你靠自己的本事,让宋捡愿意跟你走,我一字不说。你现在吓着他,狼崽子不饶你,他的狼也不饶你。”

“我对小孩儿没兴趣。”樊宇说,“我等他长大,让他知道枪比狼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