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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127)

她霍然转身要走,手抚上绣帷,忽听萧煜在叫她。

“晚晚……”

音晚置若罔闻,继续往外走。

“我的伤口好像裂开了,在流血……”

音晚终于止步,转过头看他,满脸狐疑。

萧煜斜靠在榻边,额间纹络深邃,眉宇间尽是痛苦之色,无力地冲音晚道:“你就算恨我,总不会希望我死吧,去叫太医吧。”

太医来将纱布拆下,果然见伤口加重又在流血,德高望重的老太医捋了捋白须,困惑道:“不应当啊。”

他重新给萧煜上过药,把纱布缠严实,嘱咐:“陛下不可让自己情绪过于激动,于伤口无益。”

萧煜并不是因为情绪激动才致使伤口裂开,而是他刚才暗自用内力故意挣开的。他抬眼看向音晚,音晚站在窗边,根本不看他。

哦,太医刚才给他把纱布拆下,露出身体了,所以她乖觉地不看。

萧煜一阵苦笑,挥退众人,冲音晚道:“你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说着,他将刚合上的寝衣解开脱下,然后又开始解纱布。

音晚站在榻前皱眉:“您这是做什么?”

萧煜道:“我们欢好时你不是经常来摸我这里吗?纵然把你的眼蒙上,你还是摸来摸去,你不想知道这里有什么吗?”

他神色淡然地把沾血纱布扔到一边,抬起胳膊,露出腋下给音晚看。

“黥刑——在罪犯面上或者额上刺字,染上黑墨。当年我刚被关进西苑,善阳帝就指使西苑护卫往我身上刺字,当然,那时父皇还在世,他不敢做得太明显,不敢往我的脸上刺。”

“他知道我性情清高自傲,想用这种方式逼我在不堪受辱的情况下自尽。”

“晚晚,你别躲,走近点看吧,我们是夫妻,不该再瞒你。”

音晚走到他身边,倾身看去,依稀能看出是一个“囚”字,可上面横七竖八另有许多刀痕。

“我自己划的。那刀子是我找来想自尽的,可刚放到脖颈上我突然想起四哥来了,我想起了他的认罪书,那上面大半篇幅都是在替我开脱、替我求情。”

萧煜仰头看向音晚,目中莹光惑惑,竟似有泪:“我不能死,我要活着替四哥报仇,把伯暄好好养大,给他应得的。”

“是,我不是个好人,我也不是什么纯情少年郎,那是因为从少年郎到现如今的我之间,隔了十年,暗无天日的十年囚禁生涯,才把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难道说我就活该吗?世人亏欠我的,我又该去哪里讨?”

音晚凝睇着他腋下的字,嘴唇轻微发颤。

萧煜光着上半身起身,抓住她的手腕,温情脉脉地说:“人都会有脆弱的时候,现在的我就像十一年前的你,溺在水中,痛苦万分,爬不上来了。你能不能像当初我救你那般,把我救出来?”

第53章 你不可能干这么下作的事

音晚看着他, 没说话,默默把手往回抽,萧煜紧攥着她的手不放, 两人一拉一拽, 正僵持着, 萧煜派出去查刺客的禁军回来了。

虽说没有抓到人,但却带回来一些具有指向性的、很要命的线索。

萧煜让音晚去屏风后站着,让望春伺候他穿好衣衫,连夜召见了陈桓、慕骞、季昇入宫。

龙案上添了几盏灯烛, 将人的影子打在地上, 重影相叠, 窗外有夜风呼啸,整个夜晚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负责追查刺客的禁军跪在地上,禀道:“臣无能, 搜遍未央宫都没有找到刺客的踪迹,但是在刺客藏身的地方有一个脚印, 因为种有从南郡移植而来的名贵花草, 宫人刚浇过水, 地面潮湿,脚印很清晰,臣将它拓了下来。”

萧煜早就看过那张纸,正摆在龙案上,他朝望春瞥了一眼,望春立刻上前, 把纸笺拿给那三人看。

陈桓接过,发现刺客鞋底的纹络很有规律,是双线框鱼鳞纹。

他心里咯噔一下, 有种不好的预感,鱼鳞纹是禁军官靴底的纹络,那个刺客在行刺时穿着禁军的装束。

陈桓满含担忧地看了一眼季昇。

他自己和慕骞早就被停职了,乌梁海执掌的是领翊府兵,而季昇则是禁军副统领,若没记错,今夜正是季昇亲自当值。

调查刺客的禁军接着说:“臣已秘密排查过今夜当值的禁军,数量正好,不存在有外人混进来的可能性。”

季昇有些发懵:“你秘密排查今夜当值的禁军?我怎么不知道?”他一顿,随即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向御座上的天子,一颗心直往下沉。

皇帝陛下着人绕过他这个副统领去排查刺客。

君臣目光交汇,颇有些微妙意味在其中,只有慕骞稀里糊涂:“没有外人混进来是什么意思,那就是自己人干的呗,那还愣着干什么,去挨着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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