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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140)

萧煜微抬了头让宫女给他戴冠,合着眼道:“不必了,早膳不吃,朕歪在榻上睡半个时辰即可。”

望春心疼地直叹气。

新帝虽有凶戾之名在外,但也是不可否认的勤政恪己,登基数月从未免过一天|朝,没有怠慢过一件政事。

崖州那边的旱灾刚解决,又要预备着明年大考,后宫还有一堆事等着他操心,当真是桩桩件件压下来,催命一般。

**

音晚醒来的时候萧煜早就走了,窗外有雨声淅沥,大约是怕透进凉气,轩窗关得严严实实,半点风都吹不进来。

还没有到烧熏笼的时候,殿中先烘着几只炭盆,柱边有绿鲵铜香鼎,鼎中燃的是她最喜欢的都梁香。

在她的妆台边还放着两盆蝴蝶兰,红色花朵开得艳丽繁茂,像伸展开的羽扇,瞧着热闹极了。

满是香暖,春光明媚,将萧索秋色关在了殿门外。

紫引也是几天未睡,正倚在绣帷外打盹儿,见音晚醒了,忙张罗着给她梳妆。

用过早膳,宫女便来禀,说韦夫人和崔姑娘求见。

音晚很诧异,她同韦浸月虽然关系微妙,但历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突然登门,倒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若单是她来,音晚是不会见的,但崔琅嬛也来了,却让音晚犹豫了,她沉吟少顷,道:“见。”

她坐在正殿鎏金椅上,二女入内跪拜鞠礼,音晚也无意为难她们,道了句“平身”,让宫女给她们看座。

韦浸月还是一副清高冷傲的样子,神色寡淡,却又礼数周全,举止娴雅,让人挑不出错处。她话少,一直在说话和热闹气氛的是崔氏女。

崔氏女才十六岁,生得娇俏可人,鹅蛋脸上两弯远山眉,一双眼睛晶莹闪亮,透出狡黠的光。

音晚总是偏爱这类活泼热情的姑娘,好像见到曾经被养在闺中无忧无虑的自己,不免和她多说了几句。

崔氏女笑说:“臣女入宫前新制了条石榴裙,喜欢得不得了,却刚巧赶上国丧,穿不得这样的颜色。入宫侍奉太后几个月,前些日子刚拿出来试穿了一下,娘娘猜怎么着?唉,穿不上了。眼瞅着宫里是珍馐美味花样百出,臣女又管不住自己的嘴,真是苦恼坏了。”

她虽说着苦恼,可面上笑靥依旧灿烂,看得人欢喜极了。

音晚笑道:“你还这般年轻,身子骨才是最重要的,能吃是福。”

这本是句无心之言,却叫韦浸月听得别扭,她比音晚和崔氏女都大了将近十岁,可是不“年轻”了,她本就是心思狭隘之人,越听越觉得音晚在故意讽刺她。

音晚倒真没这个意思,但她立即看出韦浸月多心了。

她原本想打趣几句圆回来,可又觉得没意思。韦浸月爱多心那就让她多吧,她可没那耐心哄她韦大小姐开心,再者说了,韦浸月自一进门就摆张晚娘脸,跟谁欠她似的,音晚又凭什么要对她笑脸相迎,拿她当回事。

音晚这样想过,立即打消了圆话的念头。

可崔氏女是个机灵人,看着韦浸月耷拉下脸,偏爱火上加油,笑吟吟道:“娘娘不过比臣女大了一岁,不也一样年轻,咱们都年轻。”

音晚当即皱眉,虽说她不爱哄韦浸月开心,但用年龄来攻击女人却着实有些不妥。

说到底,谁又能做到今年十八明年十六呢,大家都是要老的,早晚的事。

果然,韦浸月当即脸上挂不住,腾得站起来,敷衍道:“臣女身子不适,想先行告退。”

音晚也不留她,让人客客气气把她送走。

韦浸月走后,崔氏女状若无意地掠了紫引一眼,瞧着音晚的云髻笑说:“娘娘的发髻有些歪了,臣女给娘娘重新梳一梳吧。”

她一副活泼伶俐的模样,不等音晚说话就起身过去拉她的手。

她们往寝殿深处的妆台走去,崔氏女见紫引寸步不离地跟着,眼珠转了转,娇滴滴道:“我来时见外面桂花开得正好,不如取些来做兰膏,臣女正巧知道一个好方子,但就是要用新鲜的、完整的桂花来做,径蕊都不能被破坏,若让寻常宫女去摘,只怕她们粗手粗脚,干不到好处。”

音晚会意:“那紫引去吧,你做事稳妥,出去看着那帮小丫头。”

紫引犹豫了犹豫,但见崔氏女单纯伶俐,自进殿后闲话一大堆就没几句正经,料想无事,便应是退了出去。

崔氏女将音晚摁到妆台前,拿起玉背角梳,弯了腰好像是在给音晚梳理云髻,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娘娘,臣女是奉润公指派潜入宫中助他成事的。”

音晚点头:“我知道,父亲说过。”

崔氏女一改张扬浅薄的模样,收敛笑颜,神色严肃道:“臣女送来的都梁香您不要用,赏给宫女用,那里头有毒,会让人浑身起红疹。待宫女用完出了事之后,您就去找陛下,让他给您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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