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23)

他教导出来的两个儿子和所有心腹，包括舒桐在内，都是最好的证明。

一路摸爬滚打，舒桐从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到成为洪枭的左膀右臂，所有的所有，都离不开洪枭对她的打磨和教导。他教她怎样才能活着，怎样在杀人之后依旧心怀坦荡，怎样才能变得强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最后，她成了洪枭最得意的作品。

舒桐完全继承了洪枭处理集团利益纷争的狠厉手腕，甚至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就连洪枭都经常说，舒桐是最像他的人，不管是行事风格还是为人处世，都比他的那两个儿子像。

另一间屋子里，蒋赫将新沏的茶放在洪枭面前，“洪爷，您喝茶。”

“嗯。”洪枭端起茶水吹了吹，那姿态像极了以前那些好品茶的人，老爷范儿十足。小抿一口，洪枭端坐在沙发上，然后开口问道：“小敏前段时间吵着要去找的人，就是刚才那个女孩儿？调查过了吗？”

“是她。”蒋赫恭敬地回答：“我已经调查过了，没什么背景。她父亲舒行去年向猴子借了几十万的高利贷，到现在还没还上，猴子被抓之后，这件事就是大哥在跟。”

他口中的大哥指的是老马，洪枭的心腹，负责南城的所有业务。

茶杯放在几案上放出咚的一声，洪枭双手抱拳放在腿上，声音再次响起：“哦，还有这种事儿？”

“嗯。”

“那，她知道吗？”

“看样子，应该是不知道的。”

“我不要应该，我要的是确定。”洪枭说话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只有谈到爱女的时候，语气来稍微软了些，“你知道的，小敏是我的心头宝，容不得出半点差错。”

蒋赫立马答道：“我明白。”

洪枭接着说：“你是怎么想到找她的。”

“之前跟她有过几次接触。”说完，蒋赫想起了那次在拳馆见到的场景，又接着补充道：“她会些拳术，有她在小姐身边，遇到什么突发情况，她也能保护到小姐。”

“看来，倒是我小瞧她了。”洪枭笑了笑，转移了话题，“说到小敏，你知道她喜欢你吧。”

蒋赫应了一声：“嗯。”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洪枭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人。

不得不说，蒋赫确实是目前他见过的小辈中最有潜力的人。有道是‘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蒋赫虽没有超世之才，但洪枭相信，只要他多加磨炼，假以时日必能成大器。

话音刚落，蒋赫身躯一僵，忘了反应。

洪枭见他迟迟不说话，面色一沉，“怎么？觉得我女儿配上你？”

蒋赫慌忙解释，“不是。”

洪枭冷哼，“我看你刚才那反应，难不成是有别的想法？”

蒋赫有所顾忌地开口：“回洪爷，是我不敢想。”

“那就现在想。”

沉吟片刻，蒋赫说了一句话：“我配不上小姐，她值得更好的人。”

蒋赫是从贫民窟里出来的，要不是因为老马看他可怜收留了他，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所谓的上层人的生活。不过尽管如此，在蒋赫心里，他依旧身份低贱，所以他觉得自己跟洪敏是两个世界的人呢，他不能更不敢对她有半点觊觎之心。

“我知道你配不上她。”洪枭深深看了蒋赫一眼，起身走到他跟前，“所以，我现在问的是你的心，而不是一些表面话。”

蒋赫低头沉默着，不敢抬头与洪枭对视。

洪枭接着说：“从小到大，小敏被我和她大哥二哥宠着长大，她想要的东西，只要我们能给的都会给她找来，但唯独爱情，我们给不了。不瞒你说，我之前跟她谈过，我想送她去国外，她不肯。你知道她怎么跟我说的吗？”

蒋赫依旧低头不语。

洪枭自问自答：“她说，你在哪儿，她就在哪儿。”

蒋赫抬头看向洪枭，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洪枭回头，“很惊讶是吧？我当时的表情跟你一样。”

明明是自己守着宠爱了十多年的女儿，现在居然会因为一个外人顶撞自己，震惊之余，洪枭心里更多的是愤怒，恨不得将那个迷得他女儿神魂颠倒的不知名的男人碎尸万段！

原本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之中。洪枭甚至已经规划好了等洪敏留学归来就给她物色一个优秀的丈夫，然后结婚生子。可现在，他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那晚，也是洪枭第一次对洪敏翻脸，将她关在房间里，不管她如何吵闹，就是不放她出来。

而这一关，就是足足一周。

蒋赫怔忪着，脑子里一遍遍回放着的，全是关于洪敏的种种。从他无意间救了她开始，到现在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可就是这短短的几个月，洪敏却闯入了他的生活，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