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醉染尘(117)

“妈我要睡了，明天要上课。你也休息吧，还要早起赶火车。”凌薇像小时侯一样缩在被子里，把自己全然隐蔽起来。

母女两个人背贴着背，但心的距离被拉远了许多，不知过了多久才睡着。

凌薇是被妈妈叫起来的，好久没有这样了，恍惚间她还以为回到了中考那段日子，撒了撒娇又赖了几分钟才爬起来。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简单的早饭，小天也刚刚被舅妈从床上拉下来，凌薇因为晚起收拾得格外快，因为约好了和陈最吃早餐就匆匆出门了。

离家前，她想上前抱一抱妈妈，和她说几句话，但年少的自尊心让她只开口告诉妈妈她走了，希望她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后再联系。

妈妈送她走出门，凌薇下楼后，停了一会，才听到门被关上。

其实，我们都很舍不得，对吧？

眼泪顺着脸颊流了出来，她好想冲上楼，和妈妈吃完早饭再去学校，可告别的话都说了，人也出来了，就不能往回走了。

“妈，昨天是我不好。外面很冷，你待会迟一点等太阳出来再出发吧，去早了也是在车站白受凉，注意安全，等你和爸回来过年。”

既然开不了口，那就简讯传情吧。

收假第一天，正逢周一。

凌薇和陈最吃完早餐，来不及回教室放书包，匆匆赶往操场参加升国旗仪式。

路上居然遇到了李默尘，还有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

“哎哎哎，等等，前面那不是李默尘吗？那女孩，哦，那个学妹啊。”陈最放慢了脚步。

“学妹？”凌薇问。

陈最拉着凌薇走了另外一条通往操场的路，“就我之前跟你说过，初中就有个学妹经常来找他。”

“哦。”凌薇悄悄扭过头想看看他们在干嘛，陈最一惊一乍，“走这边，校长在那，回班啦。”

凌薇站到了班级队列最后一排，喘了喘气，踮起脚抬头想看看李默尘有没有归班。

“看什么呢？”李炎枫忽然说了一声。

“要死啊，还以为是老班。”凌薇惊吓。

“你昨天怎么不出来啊？我们去了一家新开的火锅店，贼好吃。”

“早餐没吃饱吗？要不去吃饱了再回来上课？”

这次真的是班主任陈老师。

“凌薇你回前面的位子上去。李炎枫你站过来，男生这边。”

毕竟是新年的第一次升旗仪式，校长继开学典礼上露过一次面后终于再次登台。

“我们南城中学创建于烽火连天的1942年，那时候……”

校长在上面讲，同学们在下面同步跟着说。

“果真如历届的学长学姐说的一样，南中的校长每年就出来三次，一次开学，一次新年，一次毕业。每次出来就一套话：南城中学创建于烽火连天的1942年……”陈最有模有样地学着。

十一班和十二班紧挨着站在一起，凌薇隔了两三排还能听到后方传来的笑声。

可是十一班这边谁都不敢说话。

即使大家没有意识到班主任早已走了。

晚课前，大部分人吃完饭都回到教室自习了，凌薇把早上没有听懂的数学题拿到办公室找雷老师，问完题后，她被陈老师叫了过去。

“最近的状态还不错，经常来问题啊？”陈老师笑着说。“快考试了吧，不懂得就抓紧时间请教一下老师。”

凌薇有一些不妙之感。

“你妈妈放假给我打电话了……”

陈老师话刚说出来，凌薇心里就紧张了起来。

为什么妈又没告诉我！

“我知道你在舅舅舅妈家住，可能有时候很多事情都要靠自己，以后如果有什么为难的或者其他问题可以和老师多沟通……”然后说，“我之前有说过，现在是关键阶段，男女生之间得保持距离。你和李炎枫不能再走进了。”

就在陈老师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李默尘拿着英语卷子走了进来，“陈老师……”

他是来问题的，正好听到了后半句话。

凌薇站在办公桌前，脸红了，因为羞耻。

“老师我知道了，您放心吧。”凌薇紧紧握着数学习题，“我先回班了。”扭头的时候，眼神和李默尘对上，她没有多看他，也没有闪躲，就这么走出了办公室。

她躲到了厕所，用卫生纸捂住嘴巴，害怕声音被人听到，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为什么感到这么委屈呢？

明明什么都没做，明明觉得自己没有错，可也没有理由和证据证明自己没错。

或许是我错了吧？

从一开始就错了吧？

知错就改，不再联系了吗？

这样就是对的吧？

凌薇整理了仪容，对着镜子挤出一个微笑，拿着书从厕所出来，李默尘居然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