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醉染尘(46)
“薇薇,你别放在心上,爸妈也都是为你好,希望你理解,要是听到什么知道什么了别多想,现在好好学习是第一要务,其他的都不用你操心。”
“恩,妈,我都知道,你放心吧。”
简单聊了几句后凌薇就主动请求挂电话,因为她已经想通了,不再需要妈妈解释和安慰了。
这是今天和母亲的第三通电话,或者说是第四通。
午饭后,凌薇在走廊外给妈妈打出第一通电话,是想问问她前一天头晕好点没,结果妈妈说去医院拍了片子还没出结果,情况不是很乐观,晚点才能拿到诊断说明。
整个下午凌薇心里惶惶不安,害怕有什么大问题出现在勤劳的母亲身上,越想越害怕差点儿急出了眼泪。
放学后凌薇上到教学楼顶层,这里没有人,她立马拨通妈妈的电话,对方却传来吵闹的声音,只听见妈妈说:“现在在处理事情,一会打给你。”
凌薇刚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振动的声音在四面无人的楼顶显得格外大,拿出来发现是妈妈,她立马按了接听键,可是却没有听到她想听的内容。
对方的声音很明显,是妈妈、爸爸、还有一个陌生人。
“喂,妈,喂?喂?听得到吗?”
起初她以为是信号不好,听了一分钟后才明白应该是妈妈挂掉上一通电话后,不小心按到了重播键,而第三通电话就这样打了进来。
凌薇从靠着楼顶的护栏站着听,到最后把手机贴着耳朵双手抱着膝盖蹲下听,不知不觉,四十分钟过去了。
如果这算偷听的话,凌薇可能从来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了解到父母真正的难处。
妈妈的头疼不是身体原因,而是心情原因。电话里多次听到她和父亲还有另外一位男士提到:我最近头都要炸了,那笔款怎么还到不了。
头要炸了,款到不了。
而父亲和母亲大概是在某些意见上有分歧,言辞也格外犀利:你来了以后,我没有一天舒心的,都按你说的办了吧?怎么样?该亏的还是亏,该欠的还是欠着。
如果说女权当政是一种挑战,对于父亲来讲,母亲当家可能是一种莫大的挑衅。
明明爸爸叫凌志伟,妈妈叫张仪和。
可是爸爸却生性带一点点为人过于忠厚而显示出的软弱,妈妈却总是一针见血常常让人有点儿觉得过火。
凌薇确实撒谎了,对刚刚在操场边安慰自己的李炎枫。
她的泪水、她的脸红、她的道理连篇,真的只是因为一次小小的考试吗?
怎么可能。
凌薇本来就比一般的孩子在心智上早熟,加上同龄的女生普遍比男生要成熟一些,李炎枫刚刚的一番话虽然起到了一定的煽动效果,但仔细想想,根本容不得推敲,更经不起质疑。
李炎枫之所以不好好学习,而且有他喜欢并擅长的绘画和乐器表演才艺,是因为他有退路。
不论怎样选择,都会有一个还算可以的未来,所以他可以任性。
特立独行总是需要资本的。
他有一位“好”爸爸,而她没有。
睡前,凌薇在日记里写到:
他们都说:谁能任性不认命。
没错,我信命,因为命是上天给的,也许我终其一生都无法控制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死去,会以何种方式死去,因为命由天定。
但是我更相信命运。因为命运是由自己创造的,我笃定地认为它掌握在自己手里,不需要别人左右我的选择,所有抉择都由自我而成。
我相信,并深信不疑。
第二十六章
圣诞前是平安夜。
下午放学后,凌薇和陈最一起来到学校对面的文具店,打算买几张贺卡作为圣诞礼物送给好朋友。
其实凌薇在这里也没有几个特别好的朋友,所以她只买了四张贺卡,然后买了一盒明信片准备送给周围的同学。
因为贺卡比明信片贵,所以称得上是“朋友”还是“同学”,在这一点上立马显现出来。
吃完饭后,凌薇回到房间从书包里掏出精美的卡片,想了很久不知道该写什么。
从透明袋子里抽出第一张贺卡,打开,把一半铺展在书桌上,另一半粘贴着的圣诞老人洋溢着喜庆的笑脸仿佛在说:嘿,女孩,你想写给谁呀?
大神你好!
祝你圣诞节快乐,并提前祝元旦快乐,期末快乐……和你坐同桌已经大半个学期了,特别感谢你帮我提高数学成绩,总之,能跟你成为同桌真的很开心,你真的很优秀,加油!
很高兴认识你,希望你的北京梦能如愿实现!
最后,祝节日快乐,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凌薇从小在老师的要求下练字帖,钢笔字写得很好,可是因为这是给同桌的第一个小礼物,所以格外认真,提前在数学草稿本上写了一遍,然后整整齐齐地誊抄在贺卡上,害怕浸染,还专门换成圆珠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