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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万安(603)+番外

薛老通判看向魏元谌:“我听到这里大致也明白了那船管事的意图。”

魏元谌道:“那船管事是利用修家在海上的名声和人脉收揽了海贼。”

薛老通判点点头:“利用修家名义做事,达到目的之后再一脚将修家踹开,修家这样大张旗鼓地做事,也会被官府盯上,时机成熟之后再杀掉修家,海贼真正的主事人到底是谁,也就不会有人再知晓。

可以说,山东沿海的海贼都被那些人捏在了手中。”

魏元谌道:“既然他们要代替修家,修家必死无疑,更何况在此之前修家察觉了他们的意图。”

薛老通判颔首:“告知我这些的人,曾暗地里为修家做过事,他听修家管事说,修家知晓船管事的身份,如果能告发船管事,可能还会有一线生机。”

顾明珠听到这话,忍不住眼睛一亮,修家是海贼,按照大周的律法必死无疑,怎么修老爷还认为告发了那船管事,或许会有活路?

果然魏元谌也有这样的疑惑:“修老爷凭什么会这样思量?”

薛老通判道:“因为船管事的身份不一般,真的出了事可能会牵连一个大族,那大族中有不少子弟在朝为官,定然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形发生。”

顾明珠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答案,是申家,修老爷私底下查到那船管事与申家有关,这才找到了申家五老爷,申五老爷因此被杀,然后修家也被灭门。

这样就对了,一切都串了起来。

薛老通判道:“我猜那船管事与申家有关系。”

魏元谌倒茶给薛老通判:“薛老通判是觉得,杀修家的人如此大费周章笼络了山东的海贼,手中不该只有八艘船,您一定查了鲁家的人,发现鲁家人没有一个与那船管事身份相符。”

薛老通判点头:“确实如此,修家被杀之后,山东沿海再无小海贼,也很少再出私运的案子。”

魏元谌知道薛老通判的意思,薛老通判想说并不是海贼真的少了,而是他们被统一管了起来,所以才会变得井然有序。

薛老通判道:“虽然没有真凭实据,但那人听修老爷说,那船管事手中有大船,海上无人敢与其争锋,大船用楠木造,自头至稍二十丈有余,船板厚两尺。”

魏元谌细长的凤眼扬起:“大周的官船才用杉木和楠木,而且船板厚两尺,那是战船的规制。”

薛老通判目光灼灼:“如果修老爷说的是真的,那么就有人私造战船,或是私用大周的战船,揭穿这件事足以让修氏一家老小保住性命。现在怀王府被查,看似一切都对得上,但细节上却有许多疑点,那船管事下落不明,战船也不见踪迹……”

薛老通判长长地叹一口气:“如果七八年前开始查,定然能找到许多蛛丝马迹,可惜那时候……没有人帮严参,也没人信严参的话,严参揪着修家案子不放,府衙的人都觉得他过于偏执,刚愎自用。”想到自己徒弟最终的惨状,薛老通判眼睛不禁一阵潮湿。

“会查清楚的,连同严探花的案子也会水落石出。”

魏元谌低沉的声音响起,薛老通判愕然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惊喜的神情:“魏大人愿意查严参的案子?”

魏元谌道:“严探花案子另有疑点,自然要查问清楚,更何况还与现在怀王案相关。”

薛老通判激动地站起身,嘴唇一开一合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手中没有太多真凭实据,那案子又与现在相隔甚久……魏通政竟然就这样信了他,而且准备查下去。

魏元谌伸手请薛老通判坐下来:“您知道八年前是谁掌管山东都司吗?谁曾在安东卫操练兵马,搭建炮台?”

薛老通判摇头。

魏元谌道:“当时的兵部员外郎焦大人,不过在安东卫操练兵马,搭建炮台的却是如今的兵部尚书谭定方。”

薛老通判沉默,眼下案情已经如此清楚,他们再怀疑谭定方就要有真凭实据。

“我这就回衙门整理案卷,”薛老通判胸口如同有一把火在烧,“至少先保留从山东查到的口供。”

魏元谌理解薛老通判此时的心情,与其将薛老通判留在这里,不如让他去做想做的事。

薛老通判向魏元谌告辞,转身义无反顾地向外走去,无论这次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一查到底,与那些人不死不休,换严参一个公道。

屋子里一时安静,魏元谌看向旁边愣着的聂忱。

不知为何聂忱总觉得魏大人目光不善,他向隔扇后看一眼,他还没有与柳苏和大小姐说上话。

魏元谌道:“你舟车劳顿太过辛苦,先去歇着吧!”

聂忱转头张望着,他其实不辛苦,但魏大人送客的意思着实太过明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