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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流(275)+番外

作者: 花椒炖羊肉 阅读记录

炸裂的帷幕与残肢断骸填满了他的梦境,铺天盖地的血色下,太阳穴被冰冷枪口抵住的触感犹如附骨之疽.

他在黑暗中瞪大了眼,大口大口地用力呼吸,直至新鲜空气终于充盈了他的肺部;又将枕头底下压着的格洛克34拿出来拆卸一遍后重新组装,这才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然后他躺回床上,强迫自己重新回到了睡梦之中——第二天还要早起上学。

乍一回到学校与家两点一线,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之中的规律性生活,陶风澈一开始总感觉有些古怪,好在他适应的速度很快。

时光如同潮水般向前逝去,十月下旬,陶风澈忽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即便是多年以后,陶风澈都一直将那一天记得清清楚楚,甚至都不用闭上双眼,所有的蛛丝马迹便都纤毫毕现地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是十月二十三日,星期六。

随月生开了一早上的视频会议,午饭后总算是闲了下来,陶风澈便将写作业的计划往后推了推,约他去靶场练枪。

随月生欣然同意。

气温已经稳定在了适度左右,陶风澈还顽强地拒绝着徐松让他穿秋裤的要求,随月生却已经穿上了厚重的毛呢大衣,连围巾都围上了,整个人看着平白无故小了好几岁。

陶风澈看得又心动又心疼,塞给他一个巴掌大的小热水袋,又牵住随月生的另一只手,拽在掌心里捂着。

“就几步路,走快点就到了。”随月生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手,却也没真的将手收回去。

陶风澈早就习惯了随遇色的别扭劲,根本就不接他的话茬,只微微一笑,把随月生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过两天得盯着哥哥戴手套了。陶风澈想着。

两人手牵着手,沉默着走了一段路,随月生忽然抬头打量了下路旁栽种的树木:“徐伯前两天不是说桂花已经开了吗?”

“别找了哥,这是雪松,本来就不开花的,桂花树得往凉亭的方向走。”陶风澈憋着笑看他找了好一会儿,才揶揄地开口,“芙蓉和木槿也不在这一片,你顺着这条道往下走,只能看见梧桐。”

随月生十年前就分不清陶家祖宅中栽种的这些树木,可陶风澈没想到他十年后还是一样分不清。

随月生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窘迫,陶风澈连忙生硬地转移话题:“哥哥是想看花?那等会儿我们从靶场出来之后去花房一趟。”

随月生立刻顺着台阶施施然地下来了:“花房里的菊花开了?”

“嗯,早上晨跑的时候去看了一眼,墨王和瀑水流冰都开得很漂亮。”他软下嗓子撒娇,“哥哥等会儿陪我再去看一眼吧?是我想看的,跟哥哥没关系。”

“唔。”随月生含糊一句,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陶风澈知道随月生这便是同意了,目光在周遭转过一圈,发现没人后便迅速凑过去,在随月生的脸上亲了一口。

随月生瞥了他一眼。

陶风澈状似无辜:“我看过了,这附近没人,巡逻的保镖早就走远了。”

狗狗眼眨呀眨,装得十成十的纯良,内心的小算盘指不定拨得多响呢。

随月生低低地笑了一声,看破不说破,干脆利落地偏过头,回了陶风澈一个结结实实的吻。

两人身高相仿,陶风澈要稍微高上一些,但接吻时这些微的差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双唇一触即分,两人的嘴唇都被秋风吹得有些干燥,随月生上午说了太多的话,嘴角有些微的皲裂,微微翘起的死皮碰得陶风澈有些发痒。

……等会儿回去之后得找徐伯问问润唇膏放哪儿了。陶风澈一边处理着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念头,一边伸手拽住随月生的围巾不让他离开,右手则轻轻按在随月生的脑后,试图加深这个吻。

地面上的落叶被踩得咔嚓咔嚓响,像是踩着一地的碎玻璃。意乱情迷间,陶风澈下意识地分开了手指,丝绸一般的柔顺卷发如同流水般从他的指尖划过,陶风澈缓慢地用牙齿摩挲着随月生的下唇,试探着轻轻咬上一口,又用舌尖认真地舔了舔。

随月生的态度肉眼可见地变得松动了起来,他几乎都要松开齿关放陶风澈进去了——

一阵突兀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这一切。

随月生几乎是触电般地向外弹开,脸上的表情是强行伪装过后的平静:“你电话响了。”

操!

陶风澈控制不住地在心中爆了句粗,懊恼到了极点——他出门前为什么没把手机调成静音?!

他意犹未尽,只想让这通电话去见鬼,然后拽住随月生补上那个错过的吻。

可机会稍纵即逝,随月生已经戴上了那张处变不惊的假面,在口袋中不断震动的手机也不容忽视——说不定是出什么大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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