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灵安歌(63)

说这话的是一对衣衫褴褛的小乞丐。

小女孩看上去五六岁的样子，被唤作幺弟的小男孩也就四岁最多了。

小姐弟俩皆是蓬头垢面，鹑衣百结不敝膝,手上还各自捧着一个用来讨赏钱的破碗。

许是风餐露宿，食不果腹的日子过久了，两人本该娇嫩的小脸儿此时却面黄肌瘦，又被这边陲小城的冷风一吹，泛红皲裂的小脸蛋着实惹人怜爱。

见此刻四下无人，只瞧这小女孩突然蹲了下去理了理裤脚。

“滋啦”一声，是布料撕扯的声音。

“阿姐，你干嘛把裤脚撕破了呀。”弟弟奶声奶气的问道。

姐姐：“你不懂，这样说不定我们今天就可以多讨到一些钱，除了能帮你买糖瓜吃，还可以买几个馒头填饱肚子。”

说完她还不忘从地上又抓了一些泥土，往自己和弟弟的脸上涂了涂。

“阿姐，阿姐，你轻点，疼疼……”

弟弟奶声奶气的说道，一边努力想把自己的小脸从阿姐的手里解脱出来。

醉山居，封丘城中最好的客栈。

南来的北往的，但凡手头宽裕的客人都会选择在此处打尖歇脚亦或是住店。

因为在这里不但客人自己能酒醉饭饱歇息好，就连自己的马儿也能得到最好的照料，喂的可都是上好的精粮。

那这么看来这两小乞丐虽说年纪尚幼，倒都是顶聪慧的人儿。选了醉山居这么个好位置守在这里讨赏钱。

俗话都说看人下菜碟，而这小乞丐俩却是看马讨赏钱。

能住在这里的客人们那可都是不差钱的主。要是一天内运气好，遇上那么两三个出手阔绰的爷，姐弟俩的口粮和糖瓜钱就出来了。

“吁……”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一位衣着华丽，身材魁梧的男子骑马疾行至醉山居的门口停下了。

还未听到来客招呼，只瞧一店小二就从客栈内急匆匆的跑出来迎客了，热情的喊道：“这位爷，您是打尖呢还是住店？”同时还不忘从客人手中接过马缰绳伺候着。

“住店，来一件上房，让人给我准备一壶热酒，二两鹿肉，送到我的房间。”这个刚下马的男人对前来迎接的小二说道。

“得勒，爷，您里面请，我这就安排人给您做，稍后就送到您房间。”小二哈腰俯身对客人做了一个“您往里请的”姿势。

而后还不忘冲着店内的跑堂的大声喊道：“有客到，上房一件，热酒一壶，鹿肉二两。”

“对了，好生照顾我的马，喂它最好的粮草。”男人前脚刚踏进店里，而后又回头对牵着马往马厩去的小二嘱咐道。

“好勒，爷您放心，包管把马儿给您喂得健壮结实。”小二一边说一边使出吃奶的劲，咧着嘴把这匹马栓到马厩中。

见客人的背影消失在客栈外，小二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才小声骂骂咧咧的说道。“奶奶的，没想到你这畜生竟然这么重，累死老子了。”

骂归骂，这小二心肠倒还不算坏，还是照旧放了一些上好的谷物到长长的食槽中喂给马儿，然后又从背后的水桶中舀了一勺水放到旁边小水槽中，看着这马儿哼哧哼哧的吃起来。

“得，马大爷，您先吃着，小的我伺候完您，还得回店里伺候您主子。”小二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草屑，又到外面的地上使劲蹭了蹭自己的老鞋底，确认没有马粪粘在上面就麻溜的跑回店里伺候去了。

许是被这马儿主人那蛮夷的气势震慑住了，这小乞丐姐弟俩竟然放过了这么大一财神爷，忘了冲他喊：爷，行行好，给点赏钱吧。

无奈小乞丐姐弟两人也只能期待，下位来住店的也是位款爷可别是位穷了抠搜的主就行。

此时，醉山居所在的城中心的主路两侧，每隔十米远就有一个官府设置的告示栏。

这些告示栏里面都贴满了一张张官府悬赏缉拿妖女的通缉令。

通缉令上画的是一女子，如果仔细数一数这画上女子脸上的皱纹数量，想来是称为老婆婆也不过分了。

只见三五成群的老百姓围在告示栏前面，议论纷纷。

此时在人群后默默的站了一妙龄女子，身后还背着一个斗笠，垫脚看了一眼通缉令扑哧一声笑出来，引得前面的人纷纷侧目看向她。

“抱歉，抱歉，只是小女子看下来觉得既然有这么多条皱纹了，是不是用妖婆这个词更恰当一些？”图安歌盯着通缉令上的画像忍俊不禁的说道。

百姓A：“哎……这么说好像是有点道理，如果真的如画的这般苍老的话。”

百姓B：“没想到年纪这么大了心肠还是这么黑。”

百姓C：“唉……这世道不太平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