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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路(126)

背上的人没动静,呼吸也浅,若非手电稳稳照着,贺川还以为她睡着了。过了很久,贺川才听见一句:“你想我说什么?”

贺川走了几步,才说:“为什么会出车祸?”

蒋逊说:“他抢我方向盘。”

“他为什么抢你方向盘?”

“我开得太快,他怕。”

“为什么开得这么快?”

蒋逊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他给我下药。”

后膝一紧,蒋逊说:“疼。”

贺川松了下手,问:“为什么给你下药?”

蒋逊说:“有场比赛,他想进决赛,给我下了药。”

贺川脚步一顿,侧了下头:“他跟一起参赛,他想赢?”

“嗯。”

片刻,贺川问:“你们好了多久?”

“快两年。”

“那年你也十九?”

“嗯。”

“永远十七?”

除夕那晚。

你多大?

永远十七

怎么不是十八?

我乐意。

蒋逊说:“嗯。”

贺川问:“他做得出?”

“男人的自尊心。”蒋逊笑了笑,“我比他强,他不甘心。”

过了会儿,她又加了句:“那年他才十九。”

十九岁,可以理解的年龄,不能原谅的年龄。

贺川重新迈步,步伐已经稳健,“他赢了?”

“赢了。”蒋逊说,“我等他决赛结束,让他上了车。”

“就是那天?”

“嗯。后来他抢我的方向盘,方向往他那边转,翻车了,我逃了出来,他被困在副驾,我拉不出他,几个朋友一起过来帮忙,最后还是等救护车和消防赶到,他才被救了出来。抢救了一天一夜,那个时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外公。”

她只受了点皮外伤,王云山对她恨之入骨,恨不得啖她皮ròu,她见不到人,跑了两个月,最后卓文不知不觉转院了。

她曾经疯狂地找过一阵,“找不到他,他办了退学,哪儿都找不到他。我拼命打工攒钱,毕业后开始到处比赛,我攒了很多钱,但只能给他一半,我妈需要我照顾,她身体向来不好。”

“一直到两年前?”

蒋逊趴在贺川肩头:“两年前,我妈想回来,我就结束了赛车。”

一路无人,前路幽暗,踩在雪地上,沙沙声作响。

贺川很久没有说话,蒋逊轻声说:“九年前,有一个礼拜,他外公都不见人影,我听人说,他外公出差去了。”

贺川沉默半晌,才说:“嗯……与你无关。”

他把自己塑造成悲剧人物,却不断地为别人制造悲剧,再给自己找借口:我是身不由己。

可是谁又“身由己”了?

贺川又说了一遍:“与你无关。”

他把蒋逊放到地上,

☆、第50章

一段路,看着挺长,其实也就几句话的距离。

风大,不能久站,她眼里的“沙子”应该也没了,贺川问:“好了?”

“好了。”

贺川也不背她了,转身让她跟上,后面的脚步小,他停了停,等她过来了,自然而然地把她的手一牵,带着她往前走。

蒋逊也不说话,任由他牵着,让自己的脚印留在他的脚印旁。

房子里亮着灯,门没有关严,一推就开了,卓文刚好从厨房出来,三人撞了个照面。

蒋逊不耐寒,棉外套又薄,冻得脸色发白,眼睛还红红的,左手被人牵着。卓文愣怔两秒,回神说:“回来了?房间给你们收拾好了。”

客房在卓文房间隔壁,这里的卧室装修都差不多,一张c黄一张桌,天花板包一圈藏族图案,简单但不算简陋。

c黄上放了两c黄被子,卓文说:“洗澡在卫生间,我等下再给你泡个热水袋。”

蒋逊说:“谢谢。”

“不用……”

卓文出去了,贺川随手掀开一c黄被子,问:“你先洗?”

蒋逊身上发冷,说:“那我先。”

她拿上洗漱的东西去了卫生间,没多久卓文就拿着只热水袋回来了。

贺川刚把被子铺完,接过热水客气了声,掂了掂又说:“挺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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