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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路(95)

贺川也没什么地方可去,这次轮到他来湖边洗鞋子和裤腿。洗了会儿,那人还站得跟雕塑似的,他也什么都没问。

从阿雅出现的第一刻起,她就很对不头,贺川早就发现了。

她愣了神,跟人打招呼只用了“嗨”一个字,不热情也不冷淡,话很少,轮胎垫着木板,她没能把车开出来,她不停地吃泡面。

今晚的她,没什么存在感。

贺川摸了根烟出来,问:“要不要?”

蒋逊说:“不要。”

他点上,抽了一口,吐了口烟圈,把烟嘴递到蒋逊嘴边:“试两口。”

蒋逊顿了会儿,就着他的手含住了烟嘴,碰到了他食指和中指的指腹。贺川拿大拇指抚了抚她的嘴唇。

唇薄的人才薄情,她的嘴唇不薄也不厚,上嘴唇有个小小的ròu尖儿,嘴角形状上扬,很漂亮。

他碰了下那个ròu尖儿,蒋逊没瞥他,离开烟嘴,吐出了一口烟,淡淡的烟圈,绕上了他的手。

贺川问:“还要么?”

蒋逊摇头:“不要了。”

贺川笑着:“不抽烟是好孩子。”

蒋逊“嘁”了声,嘲笑地看了他一眼。贺川咬住她含过的地方,没吸,朝她笑了笑。

后面响起了一阵欢呼声,两人望过去,阿雅的老公成功找来了一辆挖掘机。

挖掘机马力十足,没多久就拉出了一辆车,车窗车身上溅满了泥巴。

第二辆车也拉快出来了,阿雅的老公走过来跟他们说:“待会儿就帮你们拉。”

蒋逊说:“谢啦。”

“朋友嘛,不用客气。”

那车里还在放歌,已经不是d的了,粤语歌,有点耳熟,但蒋逊叫不上名字。

那边黄毛喊:“这歌好老啊,老人家才听啊!”

阿雅老公笑骂:“你说谁老人家,这是我的歌!”

“你什么时候出唱片啦?”

“这是我的卡拉ok经典歌曲!”

那边车里在唱:

同是天涯沦落人

在这伤心者通道上同行

也许不必知道我是谁

……

还真的挺老。

阿雅笑着走过来:“你不能不认老,这种90年代歌,你想想我那时候才几岁!”

阿雅老公亲了她一下,走到挖掘机那边去了。阿雅看向蒋逊,说:“比一场?”

蒋逊挑眉:“跟你?”

“看不起我?”阿雅笑着,“要不要试试,看看这次谁厉害?”

蒋逊说:“我为什么要答应?”

阿雅说:“不答应可以啊,待会儿我就让挖掘机走。”

蒋逊笑道:“你这威胁是不是有点可笑?”

“可笑不可笑,看你怎么选择。”

蒋逊想也不想:“怎么比?”

阿雅说:“不按照你那些正规比赛,我们玩花样。双人开,敢不敢?”

蒋逊看向贺川,贺川笑了:“行啊。”

队伍里的人都是业余的越野车爱好者,偶尔自己组队比赛玩一玩,今晚第一次能见识到专业车手玩赛车,没有一个不兴奋的。

之前往前面去找工程车的那人说,前方20公里山路是段比较狭窄的砂石路,正好做赛段,笔直开,尽头是道悬崖。

定下了路段,车窗全部打开,蒋逊被人绑住了双手,贺川去了后座。

一人控制方向盘,一人控制油门,这玩法极其危险,纯粹在玩命。

早就有人先出发前往20公里外等着,蒋逊坐在车里,后面是贺川,边上那辆切诺基,阿雅在前,她老公在后。

切诺基里还在放歌,循环播放着那首90年代的歌曲。

黄毛站在两车中间,高高举起手,大喊一声,用力砍下,两辆越野车卷起满地的泥沙,狠狠地冲了出去,大家欢呼起来,一个个上了车,紧紧跟在她们身后。

夜间山路,风声凄厉,越野车开过糙坪,开向砂石土路,远处是看不见的群山,侧方是悬崖峭壁。

前车拉起滚滚浓烟,挡风玻璃、方向盘、座椅,全部都是沙尘。

浓烟沙尘,像龙卷风一样朝他们袭来。

蒋逊一阵恍惚。

叶茂根深的大树,凹凸陡峭的砂石路,引擎轰鸣,车身飞跃,尖锐的摩擦声,轮胎高速的旋转。

她又听见有人大喊:“蒋逊,你疯了!快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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